我倒想往外邊走一遭,可獨獨她們擠破腦袋,幻想著在此貪安,如今我想苟且,都難啊。撫平飛揚的衣袖,捻起幾縷憂愁,暗自嘲道
“可我的痴情的人獨獨在這九重。”
“是我尊極愛極的聖上啊。”
錦裝輝煌,卻匿不了我眉間的愁,終究是慌了。
“他是我的命裡的劫數。”
沈自渡蛆蟲漫地,侵蝕著我的骨肉,啃噬著我的愛恨情仇。
枕在這孤冢太孤獨,從不是我夢的歸屬。奈何橋頭,誰人低吟說相思。
“我又何嘗不是,你我皆為九重妾。”
桃李春風渡情流安然,安寧菩提莫不靜好,那時節我曾聽青林城下鬼吟哦。
“這九重天最不能說的是愛字,最不能想的是愛。”
自渡願她早些斷了念頭,深陷其中倒會知道何是絕望。愛上這帝王家,便知何是地獄。
荀清
“厭了,當真是厭了。”
夜裡的風兒冷啊,直鑽這華袖,冬去春來,這人啊,要太陽熄滅,還要月亮潮水,朝朝暮暮,說是一杯乃醉。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
“我等不過是區區的妾,談愛都沒資格。”
這九重可不養傲人,偏偏我就是這類人,苦笑三分,眉眼藏著對他的歡喜。殊不知,情已至深,可我是妾,他瞧都不瞧一眼的賤妾啊。美嬌娘在身側,又怎會施捨個眼神給我。終究還是斂了笑
“夜深了,倦了。”
沈自渡厭了有能如何,這九重天的日子還得過。這為父謀路,還得繼續。自渡不敢厭,也不能厭。
借西風生翠蘿,藏雲棲墨。給他擬作好景可歸。洋洋灑灑一廊的清歡浮香,繞過蓬山小徑,仍是飛鳥迎他。
浸了白雪的青蔓迎他,佛也迎他。
“日子還的過,人還要吃飯。”
我摩挲著青鬢之畔的玲玎琅花,翠微華光盡斂了搖晃歲裡纏綿的風花雪月。
那聖上的酒依舊得逞,那九重天的路漫天大雪。
珞淺舒東邊兒的太陽趁她淺舒正在睡夢安穩時不備,撲撲朔朔爬出了暘谷,照進她淺舒的紅簾暖帳,擾得她漸離周公漸遠。“咿呀。今兒是個好天兒。”她淺舒著了長裾伸手推開了妝臺邊兒上的窗子,次個檀木凳子懶懶倚在窗邊,溫眼望著這晨時的紫禁城。許是看呆了,她許久不曾動彈,樹上的鵲兒撲稜稜飛到屋簷上頭驚了窗邊坐著的她,她方才覺醒。噢,該梳妝了。“姝兒,別妝。”扯著她溫溫軟的嗓音喊了貼身的婢子,挪回了妝臺前,正了正身子往銅鏡裡頭看,風微九尾風緋紅色鳳服,柳葉兒眉彎彎描了黛,薄唇已是硃砂顏。柔柔扶門沿出了大殿:“嗬,這日頭……撐傘!”喊了人撐著傘就踏出了奉歡宮,且不論旁人怎麼看她淺舒,她自己舒服才是最緊要的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