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冰又沉,一直是奴婢們歸置好了請殿下直接用的。”掌事突然想起什麼,說,“除夕後,似乎是東宮中一個姐姐說,敲碎了湃果子更好,沒叫奴婢們動手。”
秦灼點點頭,“好,秋童,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帶這位內官去認人。”
人一出去,他的臉才沉下來。大君府的供冰。
又是南秦。
這就牽扯到秦灼內政,梅道然不便在場,說:“要不臣先去守著陛下。”
秦灼遞了盞茶給他,“無妨,你幫我一塊看著。”
梅道然接茶在手,故意道:“臣說話向來不大入耳。”
“藍衣。”秦灼望向殿外,喟嘆似的叫他,“渡白走了,三大營主帥都在地方。真為他好的,只有你了。”
梅道然看了他一會,端茶吃了一口,說:“臣定不辱命。”
一盞茶後,一個十五六上下的宮女走進,臉上頗有怯意,輕輕跪倒。秦灼倒很和顏悅色,問:“叫什麼名字。”
“妾賤字小柔。”
“哪裡人氏?”
“故籍大梁淮州。”
秦灼又問了一會,從入宮年份到宮務打理,大事小事,未有紕漏。既沒有破綻,秦灼便端起茶,撇了撇沫子,道:“好了,你下去吧。”
聞他此言,小柔神色一鬆,叩首起身。還沒有全然站起,便見秦灼兩行目光直直刺向她。她膝蓋一軟,當即倒在地上。
秦灼最後一句,說的是秦語。
他將茶盞放下,沉聲說:“南秦人。”
小柔面如死灰,點了點頭。
“那我就全權處置了。你知道我的手段,犯到我手裡的,是怎麼個下場。”秦灼溫聲道,“既是南秦人,就想想你的爺娘兄弟。”
小柔掙紮許久,終於道:“妾只是聽命行事,將大王府上供冰換去冰室。其他的,妾的確一概不知。”
“聽誰的命?”
小柔垂首道:“佛王。”
秦灼目光一凜。
燈火三兩獻羅漢,蠟紙五錢請佛王。
是燈山的上頭人。
他便又問:“哪個佛王?”
“妾沒有面見,的確不知道。”
燈山由文公創制,本是留給秦灼的。當年秦溫吉早一步拿到訊息,也有她一半的人在裡面。秦灼那一半先前自己拿著,裴公海還朝後,他便交託給老師代管。而如今裴公海已死。
只有那個人。
“將她單獨幽閉,別叫她死了。”秦灼摘下腰間玉帶鈎,“藍衣,你去我府中走一趟,把陳子元扣下。客客氣氣的,不要走漏風聲,也不許任何人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