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壓下腹中翻湧的血腥氣,還沒喘口氣,更重的一劍又沖他右臂砍下!
段藏青打定主意先廢他右手。甚至不用殺了他,一個寫不了字、拿不了劍的君王,比雙腿殘廢更失人心。
陳子元明顯坐不住了,手舉舉落落好幾回,急得滿頭大汗。
秦灼以弓箭聞名,本就不長於短兵。加上現在這個身體,已經左支右絀,而段藏青彷彿鐵打,硬是半點破綻都沒有!
砰地一聲。
秦灼翻滾在地,單膝跪住,段藏青已揮劍劈來!
這一劍斬下的同時,大明山下有疾風閃過。秦溫吉長刀出鞘,直向蕭恆面門。
轉瞬間,烏黑刀鞘輕顫,一條黑龍已躥入蕭恆手中,將刀光架在臉上。
他刀未出鞘。
秦溫吉踢案下臺,攻勢兇猛。她手腕一翻,反劈為撩,其力道之大,連蕭恆都手臂微麻。
這才是秦溫吉,冠冕堂皇的說辭後,是猛虎被犯的殺心。
她那把長刀是文公所用。取精鋼猛火,千錘百煉,才出兩口寶刀。刀刃將鞘磕了個口,蕭恆刀身一滑,出鞘三寸,兩刃相撞,清脆一聲響。
蕭恆紋絲不動,將刀按回鞘中。
秦溫吉提刀橫砍,怒喝道:“拔刀!”
蕭恆卻說:“不敢冒犯。”
秦溫吉冷笑兩聲,手上力又重兩分,刀風斜掃,從他左臂上捲了一口。而蕭恆只是格擋,不進不攻。他穿著黑衣,左肩便似被酒水打濕,汩汩流出血來。
他刀擋在咽喉前,將秦溫吉長刀架住。秦溫吉的閻羅面孔近在咫尺,惡狠狠問他:“你還想見他?”
蕭恆氣息終於開始紊亂,咬牙道:“是。”
秦溫吉大怒道:“見你親娘!”
她抬腿掃來,蕭恆躲也不躲,生生受了一腳,不免踉蹌後退幾步,又當即站定,嚥了口什麼下去。他重新握穩刀鞘,沉聲道:“政君,我和你阿兄可以斷,讓他親自和我說!”
秦溫吉不怒反笑:“那就看你有沒有命了!”
“我和尊兄飲過合巹,拜過天地,同結發,有子息。恕我失禮了!”蕭恆一動不動,冷聲道,“政君,我們兩個的事,你做不了主。”
秦溫吉掂了掂刀,哈哈笑道:“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做不做的了主!”
蕭恆將刀拋在她腳下,立在原地。
獵獵風聲中,她舉起手中的刀。
嗤的一聲。
段藏青身形罩在上方,劍刃已割破秦灼右臂。
秦灼雙膝抵地,腰幾乎與雙腿相貼,仰面向上看他,笑得像頭狐貍。
他說:“段將軍,你輸了。”
就在他跪地的一瞬,劍柄已在背後拋入左手,直直上刺段藏青咽喉!
段藏青一劍下去,秦灼右胳膊的確保不住。但秦灼這一劍要的是他的命。
武鬥搏命。
段藏青目色一暗,氣息粗重著說:“你很快。”
秦灼劍鋒仍停在他頸側,笑容淡下去:“是將軍謙讓,明明用慣了刀,卻還肯同孤比劍。是孤勝之不武。”
段藏青長於近戰,但常用的是刀,所以他的攻勢都是刀勢。但劍以刺、抹為主,刀以劈、砍為用。就在秦灼跪地的一瞬,他習慣性地用了刀法,高舉劍要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