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齊頷首,勉強回應道:“嗯。”
他們還未起身,主治醫生開門進來,他們於是又停下來聽醫生的診斷。
主治醫生簡單問了幾個問題,露出欣慰的笑容:“病人恢複得不錯,手術也很成功,一週後就可以下床活動了。”
“那,他骨折的地方?”李蓉神色擔憂道。
“哦,有柺杖,只是輕微地走動沒事。”
主治醫生溫和的笑容很有親和力和信服感。李容握住主治醫生的手,笑了笑,道:“知道了醫生,我們之後會多帶他活動的。”
主治醫生點頭,最後說道:“多虧了和他同行的那位男士把衣服都脫了給他,不然骨折又並發低溫症能搶救過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薛齊本來無心聽主治醫生說什麼,卻突然聽到與許夏相關的事,一臉不可思議望著剛剛還承諾過的父母,“你說什麼?”
李容也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快敗露,陡然間臉就紅了,瞪著雙眼,滿是羞愧,說不出一句話。
主治醫生不明事理,還未開口,薛齊就突然拔掉輸液管,掀開被子下床。他腳碰到底的一剎那,小腿就傳來尖銳刺骨的疼痛。
薛齊痛得跪倒在床邊,其他人立刻湧上來,想把薛齊攙扶起來。
“病人你哪裡不舒服?”
“兒子你怎麼了?”
……
薛齊不想理會他們,甩開纏在身上的手,使盡全力站起身沖向門口,將家人和醫生都丟在身後。
他開啟門,一股腦在白色過道裡奔跑,他已經感知不到腿的任何疼痛,只有失去許夏的恐懼佔據了薛齊的全部。
“許夏!有沒有一個叫許夏的病人?”
趴在護士站前,薛齊額頭全是冷汗,僅過了幾分鐘,就因為體力不支和劇烈的疼痛開始冷戰。
護士被嚇了一跳,著急忙慌地安撫薛齊,“病人你怎麼了?”
“我說這裡有沒有一位叫許夏的病人!快幫我查啊!”
薛齊已經痛得無法站立,逐漸滑倒在地上。護士立刻從站臺裡出來,蹲在薛齊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主治醫生趕到,對護士道:“去拿輪椅過來。”
李蓉立刻跪倒在薛齊身邊,流淚哀號道:“兒啊,你到底怎麼了?”
薛齊已經疼得快失去神智,他抬起頭,從薛宇的眼神中看出些許破綻,於是抓著薛宇的褲腳,顫抖著嘴道:“我要見許夏,許夏在哪裡?他是不是死了?”
薛宇蹲下身,無視他的話,安撫道:“小齊,你現在需要休息,別再讓媽傷心了,她都已經幾夜沒閤眼了。”
“我要見許夏!”薛齊怒吼出聲,“你們又騙我,他是不是死了!”
薛宇沒有回答,沒有任何人回答。
“啊!”薛齊感覺自己的心碎了,他使勁捶著胸口,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眶,也逐漸感知不到一絲光線。
他才知道,原來當時感知到的熱不是死亡的前兆,而是許夏將活下來的希望都留給了他,是愛的溫度。
疼痛和絕望淹沒了他,他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兩天後。
他剛睜開眼,李蓉就又哭了,抱著他的頭生怕再一次失去他,“兒啊,是媽對不起你,不應該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