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歡再度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風雪仍在繼續,她睜眼便看到一雙飽含溫情的藍眸,身上刺骨的寒意已經被消去,取而代之的是融融的溫暖。
置之死地而後生。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因為這裡的雪無法融化,所以被雪覆蓋的枯草都是乾的,封隱在屋內生了火,拉著付清歡烤火,再把乾糧拿出來與她吃了。
付清歡自從醒來後一直寡言,坐在床邊看著跳躍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是我在書房裡面找到的,”封隱把一本頁尾泛黃的簿子遞給付清歡,“它被收在一個盒子裡,想必不是普通的書冊,你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
付清歡接過簿子翻了兩頁,只見上面不僅有文字,還有一些圖畫,旁邊配著註解。
封隱站在她身邊,目光落到紙上的幾張圖畫上,忽然就覺得有些眼熟,那上面畫著幾棟房屋,上面是幾個火焰形的標記。
付清歡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她飛快地把書翻到最後一頁,只見上面畫著那坍塌地神像,還有下面的黑『色』果實,旁邊還寫了一串長長的文字。
封隱眼裡掠過一陣瞭然,“這是預言師留下的?”
付清歡點了點頭,把那捲起的頁尾撫平,隨後看著那『露』出的一個名字,久久凝眸。
“端木近夜,”付清歡讀出那個名字,“原來賢王便是巫族的最後一代預言師。”
“難怪他身體如此之差,預言師若是洩漏天機,身體便會嚴重受損,只是這冊子若是不能面世,他倒也不會受到懲罰,看來他是說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付清歡把書重新再翻到最前面。
第一頁的內容赫然便是十五年前——更確切地說應該是第十六年前了。
“千蘭滅鄭,惡靈現世,封印真聖女轉生活體,以我巫族一千四百零七人『性』命為咒。族長秋葉氏及其餘長老與吾輩達成一致,為天下蒼生,絕我巫族一脈。”付清歡渾身都在顫抖,封隱將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聽她繼續念下去。
“定於七月初四,焚城。”
封隱用了一整晚把預言簿所書全部念給付清歡聽,隨後將其付之一炬。
外面天已漸亮,封隱走回床邊,卻見付清歡倚在床邊睡了過去,雖然知道她已經不再怕冷,但仍是出於習慣把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了上去。
如果預言簿上的內容都沒有錯,那上官樂授應該就是那個惡靈,他當年封住了付清歡體內的真聖女靈魄,讓負責供奉真聖女的巫族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只是這個懲罰太過沉重,又讓千蘭空背了二十幾年的罪名。
付清歡在睡夢中仍舊是緊蹙著眉頭。
翌日清晨,漫天的風雪總算暫時停了下來,兩人走走停停,到達巫鎮時又是一個傍晚,這裡是大火開始燒起來地地方,半個鎮子都被燒的焦黑,可見當時火勢之猛。
付清歡卻在一堆廢墟之中輕易找到了當年桃姬生活過的地方,那是一片完全看不出本來面貌的殘垣,視線範圍內的一切建築都找不到倖免的地方。
封隱正想著如何從一堆炭灰中找到線索,付清歡卻已經毫不猶豫地走向一個角落,扒開上面壓著地半根柱子,下面壓著一塊建在地面上的鐵門,照理說鐵門上應該會有東西作為掩護,但是大火卻讓這個隱蔽的地方暴『露』了出來。
“你恢復記憶了?”封隱把她護到身後,自己去拉開地上的鐵門。
“嗯,”付清歡拉住他,“不能就這麼開,這下面死氣太重,你極陰體質容易發生危險。讓我來吧,我知道這裡面有些什麼,也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鐵門被緩緩拉開,旁邊的積雪滑了一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