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封隱聞言,正『色』看著面前的少年,猶豫片刻後說了一句“王兆?”
“是。”
“你是覺得我害死了你父親,還是覺得你父親罪不致死?”封隱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藍眸中染上幾分殘忍的笑意。
付清歡不由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
“我自然明白他是個罪人,但是那也輪不到你來制裁他,還是透過那樣卑劣的方式。”王玦認真說道。
封隱嗤笑一聲,收劍轉身,打算不再理會他。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父親是罪有因得,那我祖父一家呢?”王玦忽然拔高了嗓子,少年的聲音清冽而『逼』人,“秦家一門忠烈,忠心事主,最後卻在你的陰謀之下枉死,這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封隱腳下一頓,回頭冷冷地看著王玦有些泛紅的眼,“是不是忠烈拋開不談,與王家勾結倒是有憑有據,開國功臣大多歸隱,他卻手裡一直拿著兵權不放,你敢說王家的胡作非為裡頭,沒有秦家為虎作倀的成分在?”
“那也不至於……”
“沒有什麼至不至於,”封隱打斷了他的話,“是非的界限從來都是模糊的,只有你這樣不諳世事的人才想要分個對錯,眼下本王這裡,而秦王兩家埋骨地下,這就是現實,你若想要找我尋仇以盡後輩之責,那本王願意成全你。”
錚——
長劍出鞘,封隱一手把付清歡往後擋開,從容不迫地走到王玦面前,王玦隨後拔劍,剛要出手,封涼卻忽然從外頭衝了進來。
“你這是什麼架勢?”封涼按住王玦的手臂,“說好的韜光養晦厚積薄發呢?你現在找他動手豈不是等於尋死?”
“我原本只不過想看看我與他之間的差距還剩多少,”王玦苦笑了一下,“但是他說的話實在讓我無法冷靜。”
封涼眉頭皺緊,“以往不都是你勸我冷靜的麼?”
“能醫不自醫,你鬆手,這已經不止是復仇的問題了,我只是想讓他明白,這個世道尚存正義!”王玦推開封涼,提劍而上。
封涼還想要攔,卻被一旁的未末給拉住了,“既然他堅持這麼做,那必定有他堅持的理由,玦兒不是個會意氣用事的孩子。”
“話是這麼說,可是……”封涼看著戰況,不多會便覺高下立判,一顆心更是提到嗓子眼上,要知道封隱從來都是以冷血著稱,武者相爭旁人又不能『插』手,再這麼下去王玦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
另一邊的付清歡也看著揪心,但是她卻慢慢發現,封隱几乎是隻防禦而不攻擊,顯然是在讓著王玦,王玦卻不依不饒,顯得有些固執。
兩人之間實力懸殊,只要封隱當真動手對付王玦,王玦便撐不住五招,但是他並沒有那麼做。
付清歡心裡清楚,對於那些舊事,封隱心中不是完全無悔,至少因為自己,他會覺得有愧,所以他才會對王玦手下留情。
一記清脆的響聲之後,王玦手中的劍被擊飛,在空中轉了兩圈後,『插』到了那銀杏旁的泥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