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尋常的醫館外守著數百羽林衛,本是月明星稀,但四圍卻透著一種陰沉的詭譎。
“可以了,”未末看著宮裡派來的御醫替玄武包紮完最後一處傷口,“有勞蘇御醫,他這傷還需觀察,所以只能委屈蘇御醫今晚在這裡休息了。”
“這無妨,老夫本就是奉命辦事。”蘇御醫稍稍鬆了口氣,看著燈下鎖眉沉睡的玄武,“不過老夫有一事不解,姑娘如何識得這傷是千蘭特有的毒舌鞭所致?老夫飽讀醫術,卻是頭一回看到看到真人有這種傷口,莫非姑娘是千蘭人?”
“算吧。”未末避開蘇御醫的視線,“天『色』不早了,蘇御醫還是好好歇著吧。”
蘇御醫沒再追問,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未末離開的背影。
門外晚風微涼,未末出門,卻看到王玦還站在門口。
“不是早就叫你回去歇息了嗎,怎麼還站在這?”
“我先前去看了那個假付昀,他滴水未進,什麼話都不說,看上去還很虛弱,大夫說他身上有燒傷的舊痕,應該是之前茶樓著火所致,我讓人去查了一下那天的事情,聽說有個男人衝進了火場,把另一個昏倒在裡面的男子給救了出來,被救的人應該就是這個假付昀不錯。所以我想,他對於那個男人應該份量不輕,今晚他人被帶到這裡,那個男人應該也有可能會趁黑劫人。”
“你說那個男人曾冒險救過他?”未末稍一沉『吟』,“看緊他,封隱這次前來動靜不小,那個男人肯定已經知道他們都在這裡。”
“我明白,我已經讓大師兄和二師兄暗中監守了。”
“但是我有些想不明白,那個假付昀為什麼要主動跟我們走?”未末疑『惑』道,“他當時如果不從房裡出來,就不會被帶到這裡來,他這樣完全就是自投羅網。”
“應該是出於愧疚吧,”王玦答道,“我先前見過他一次,本意是為了套話,他表現得不錯,沒有『露』什麼明顯的馬腳,但是顯然對皇后的感情還是有半點真心的,皇后待他不薄,他卻把人害成這樣,說不愧疚肯定是假的。”
未末抿了抿唇,“他現在被關在哪個地方?”
“我們沒關他,他就呆在最東面的那個屋子裡。”
未末聞言轉身,朝著東面走去,正當她走到門口之時,身側忽然飛過來一支竹箭。
須臾間,箭身已被她用雙指夾住,未末從竹筒中取出一張捲起的紙片,走到燈籠下細看,隨後輕輕一笑,把紙放到了自己的袖中,推門而入。
房內燈光很暗,但她從呼吸聲便能分辨出,裡面的人並沒有睡著。
未末不疾不徐地走到桌邊,撥亮燈芯,隨後看向乾坐在床沿的淮亦,從袖中取出了那張紙片,遞到她的面前。
“你留下來是為了這個?把自己當做人質,讓那個男人不得不用明月來作為交換?”
淮亦靜靜地看著字條上的字型,輕輕應了一聲。
未末卻是抽走他手裡的紙,“既然你肯替他做事,時間還不短,那必定對他的身份有所瞭解,不如來跟我說一說,為什麼他會用毒蛇鞭?那是千蘭王室內部用於懲治重犯的刑具,做一根都要耗費不少人力物力,用起來也極為講究力道技巧,為什麼他能有,而且會用?”
淮亦索『性』閉上眼,對未末的問詢置之不理。
未末也不惱,繼續兀自說著,“既然你願意留下來作為人質,證明你的心裡尚存良知,皇后今日受傷早產,險些丟了『性』命,這事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