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二,陵安城迎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付清歡站在視窗朝外看,手裡捏著封隱留給自己的那枚耳環。
萍兒一跟她說下雪了,她便起身過來看。儘管看不到雪景,她仍舊固執地站在了視窗,朝著外面的方向。
“宮裡起了大火,火光亮到宮牆外的百姓都能看見,”封涼在一旁說道,“那場火一直燒到子時才滅,著火的宮殿,是皇上的寢宮明華殿。”
付清歡的心沉入了谷底。
果然所謂的改變,仍舊是一場欺騙嗎?
“從這裡去吳縣,大概要用多少時間?”
“雨雪天氣馬車走得慢,估計得走上半個月。”
“等這場雪停了,我就去吳縣,”付清歡把耳環收進了袖中,“你倘若有事可以不必陪我,把地址告訴車伕,再幫忙寫封信件便可以了。”
“你決定要走了?”封涼在床邊看著她精緻的側臉,“聽說封隱前天為你圍了一家客店,那家店是玄機閣的總部。”
“那又如何呢?”付清歡轉頭反問,“就這樣吧,走了也好,眼不見為淨。我現在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些陰謀與爭奪。”
封涼默了默,說了一句“我待會就讓人去打點。”
“晚點你去一趟集市,找一個叫做泰安錢莊的地方,就說是一個名叫胭脂的女子差你所去,從錢莊裡取些銀子,以備路上使用。”
“那銀票呢?”
“不用了,那家錢莊是我的,但是直到這件事的人並不多,你只要報上名號就可以了。”
封涼抿了抿唇,他沒有想到付清歡還涉及這些。
萍兒端了熱茶進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看到封涼又站在一邊看著付清歡,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出聲時,一個穿著斗笠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唉,真是諸事不順還逢天公不作美,”顏玉卿脫下斗笠,撣去身上的積雪,“這個年恐怕沒法太平地過了。”
“宮裡有什麼訊息嗎?”封涼問他。
“宮裡現在是閒人勿進,羽林衛換崗都沒有時間空隙的,所有的入口都被封了起來,大臣們連宮門都進不去,我哪敢在這個時候去碰釘子,”顏玉卿嘆了口氣,坐到桌邊,接過萍兒遞來的熱茶吹了吹,一飲而盡,“只是聽說那晚寢宮起火,皇帝受了傷,這幾天都在別宮裡休息,外面的防衛嚴密得滴水不漏,能夠進出的只有兩個太醫和兩位王爺。”
“那何源有訊息嗎?”付清歡皺了皺眉。
“何源?”顏玉卿放下杯子,“你說的是那個新科探花麼,這個我也不清楚,現在訊息都被封鎖起來,皇宮起火,還是帝王寢殿起火,這種事情非同小可,外面的人就算是議論兩句,都要被羽林衛給抓起來。”
付清歡沒再說話。
她其實更想問的是封隱的狀況,卻又不知從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