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去看一個人,”付清歡緩緩勾唇,“去看看你那個久居深宮,養了一身怨氣的姐姐。”
聽到“姐姐”兩個字,王瑾輕輕地蹙攏了秀眉。
“我知道你不待見她,所以你也不用跟她說很多,我的目的是想讓你看你那個多年不曾謀面的丫鬟晚晴。”
“晚晴?”王瑾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我把王小姐當做了自己人,那有的事情我便直言不諱了。晚晴如今是我的屬下,她原本差點被王琰要了命,是我讓人救了她,而她現在在王琰身邊,也是我的意思。”
“那王妃希望我跟晚晴說點什麼?”越談到後面,王瑾對付清歡的改觀就更深一步,看來把這王妃當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
“王小姐只需要讓她提點一下長公主,想要救王爺,關鍵還是在於丞相大人。是丞相教唆別人陷害了王爺,王爺現在才會被關在大理寺裡。她現在急得『亂』了神,根本不知道怎麼做才能真正救出王爺,我需要找個人去提點她。讓晚晴和長公主說,王爺入獄必定是因為丞相大人,其餘的事情,就讓長公主自己思量吧。”
王瑾定定地看著付清歡,“王妃是想讓我姐姐去對付我父親?”
付清歡很乾脆地承認,“就算現在不說,她遲早也會這麼做的,所以將來王家倒了,跟你還是沒有關係,我做的是儘可能地為你們留下一道生機。你其實自己也很清楚,王兆的心裡只有王瑀,而兩個女兒和一個小兒子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他曾想讓王琰嫁給端木蓮當妾,也想將你送進宮中當妃,事實都擺在了那裡,只是說不說穿的問題。要救母親弟弟還是父親,我相信你能夠想明白的。”
“沒有兩全的方法麼?”王瑾的目光變得有些哀傷。
付清歡輕輕搖頭。“容我說句不客氣的話,王小姐請不要有什麼自欺欺人的念頭。”
“我明白了。”王瑾站起身,把暖爐放在了桌上,“這事讓我回去再想想,謝謝王妃的一片好意。我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還請王妃諒解我的禮數不周。”
付清歡客氣地把她送走。
王瑾的那句“一片好意”,擺明了就是在諷刺她。隱王府和王家勢不兩立,她從頭到尾都在替隱王府做事,王瑾也不見得會真的跟她推心置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瑾身上的寒氣太重,付清歡捧著杯子的指尖也有些發涼。
指尖發涼,是因為心裡發寒。王瑾和江氏會幫她,都是為了她們自己。她現在為了封隱這麼掏心掏肺,封隱想必也不會為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她似乎真的再也找不到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了。
不過她這麼做也只是為了彌補,畢竟肖鵬倒戈跟自己當時惹的事也有關係。
付清歡一個人在茶館裡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出來的時候發現街上多了不少的外鄉人。一問才知是因為秋闈初試剛過,那些透過鄉試的書聖都來了陵安。與付清歡印象中的科舉不同,在北陵,秋闈不僅是指鄉試,而是包含了鄉試會試和殿試三個環節,從頭至尾只用時三個月不到的時間,所以考生的壓力更大一些。
所有入選的考生都到陵安近郊的太學院待考,而這家茶館正好就在太學院附近。
付清歡站在街邊,看了看那些那些充滿希冀的考生,轉身上了馬車,卻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了一聲“胭脂夫人”。
來人竟然是雲箋和何源。
付清歡當即就要替兩個人接風,因為知道兩人不想看她破費,她特意讓車伕找了家實惠的館子。
談話間付清歡才知道,陳源在豐城的鄉試中取得了第一名。
雲箋眉目間盡是初為人『婦』的幸福感,一邊客氣地給兩人夾菜,周邊還有不少用飯地百姓,見到著桌上的兩位女子皆是絕『色』,男子又是書生意氣,都頻頻轉過來看。
“原來夫人是陵安人士,難怪身上帶著一股貴氣。”雲箋笑容淡淡,說起客套話來也不帶絲毫奉承。
“上一次途徑豐城只是偶然,沒想到過了一個月還能在陵安見到二位,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這還得多謝夫人,若沒有夫人仗義襄助,何生現在便無法來到皇城。”何源一臉恭敬與認真。
付清歡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雲箋發現了這一點卻沒點破,直到三人用完晚餐,一同上了馬車,雲箋和何源聽到付清歡說了句“回隱王府”,方才意識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夫人是隱王妃?!”雲箋難得地『露』出了訝異之『色』,就連何源也不由面『色』一變。
“是,我是隱王妃。”付清歡從容地點了點頭。
“我早就知道夫人出自大家,沒想到竟然是隱王的王妃。”雲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付清歡苦笑了一下,“你們初來陵安,難道沒有聽說隱王被大理寺扣起來的訊息麼?”
“聽了,”何源點點頭,“聽說皇上連親政大典都沒有讓王爺『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