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了他這麼多錢,他還肯心平氣和同你聊天,看得出是個好人。”
曹老闆輕松道,“要是我貿然找四爺攀談,談家會不會派打手清算?”
麻霆君幹笑一聲,道:“四爺哪做得出這種事?”
曹老闆也笑道:“是,說是和氣生財。”
麻霆君眼睜睜看著曹老闆向談憑玉走去,歷經一場自作自受的天打雷劈。
“四爺,久仰大名!”
談憑玉禮貌微笑。
曹老闆怕耽擱他金貴時間,開門見山,道:“聽說四爺風華正茂,依舊是單身。我說單身是自由,一個人總歸是無聊,不說妻妾成群,到底是有個人陪著實在。”
談憑玉不看他念念有詞,光看後頭的麻霆君鬼鬼祟祟地前來,離得近了,便略微低頭一笑。偏是這一笑把麻霆君迷得愈加昏了頭。曹老闆乘人便利也乘不明白,當談憑玉年紀輕輕面皮薄,怕羞。
美人含羞更是風情萬種,他也不好意思,道:“四爺,不瞞您說,有不少青年才俊盼著能和您見上一面……按風水,算起來今年不大好,樞城正等著您的婚事沖喜呢!”
談憑玉一笑,道:“我的愛人死了,姑且不想找續弦。”
麻霆君有苦說不出,幽幽地插嘴道:“四爺真是情深。”
談憑玉道:“還不是以前年紀小,不懂事,被人花言巧語騙了走?”
曹老闆吃驚道:“誰花言巧語,能把四爺騙了走?”
談憑玉真擠出幾滴淚,唬得麻霆君心裡彌上一陣酸楚,跟著失意起來。卻見談憑玉抬眼狡黠剜他一眼,再落寞地道:“我愛人麻霆君……我會用一輩子緬懷他。”
麻霆君頃刻便恨得牙癢癢,氣得兩只耳朵往外冒煙。
曹老闆愣一愣。先前聽俞霆說要守寡,他還當這人年輕氣盛,在背地裡冷嘲熱諷著。沒想到談四爺也有這高雅的志向,莫不是冤枉了俞霆?見這志同道合的二人互相眨眼睛,他也想被談家的好風氣薰陶,硬躋身其間,道:“四爺,您真偉大。”
見談憑玉與麻霆君皆不語。他躊躇道:“四爺,您的愛人麻霆君……麻霆君?”
談憑玉挑眉道:“認識?”
曹老闆忙搖頭,賠笑臉道:“怎麼可能認識?四爺的交際圈,豈是我們能夠融入的。”
把麻霆君的名字順在嘴裡琢磨透了,又道:“‘麻霆君’這名字響亮,必然也是哪家的少爺,可這樞城裡頭哪有姓麻的?若是‘馬’,姓馬的我見過,能入得了四爺法眼?”
談憑玉道:“就是‘麻’,麻霆君。”
曹老闆依舊不知道這人是誰,便道:“這麻霆君必然是個極好的青年,一定是我孤陋寡聞,才不認識他。”
“可惜,造化弄人,他已經不在了。”談憑玉要忍笑,只有微微低頭,道,“他家人把他埋得好,風水寶地,正規請人看過。”
曹老闆哀嘆連連,麻霆君氣得臉色發青,又不好開口辯駁,一雙怒目迎接談憑玉朝他拋媚眼。
談家眾人必然等著談憑玉,久久不見他,都心急,派了單龍來尋。找他必然是先找到麻霆君——談憑玉遠遠看見一條花臂,不願小事化大,掐了話茬告辭。
看臺第二層,一行人盼他凱旋歸來。他散了大把彩票,管自己閑閑歇在搖椅上。
談行一併非貪些蠅頭小利不可,況且心情好,把彩票大肆賞給手底下人,趕到樓下兌獎。他下手不知輕重,才賞到一半,一沓彩票過早見了底,便問談憑玉道:“底下都傳瘋了,說你一擲千金做虧本買賣,到頭來就這麼點?”
一擲千金不假,都進了麻霆君的荷包。談憑玉心虛,裝模作樣地道:“不少了,你未免太十指不沾陽春水。”
談行一不置可否,把剩餘的幾張票子撒在他臉上,待他一把捉了,露出一對狐貍眼,繼而笑道:“你應當是狐貍精才對,又不是貔貅,什麼時候見你這般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