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蕙心怒道,“你這個王八,相處了這麼久,你發現不出來?”
麻霆君被她嚇唬得老實,頓了許久,道:“和你說實話,我最初的時候是想過這種可能。而且俞平也常和我提,他說他就是談四。”
“然後?”
“然後,我有我的判斷。俞平喜歡欺負我,又知道我討厭談四,才來和我開玩笑的。”
“如果他不是開玩笑呢?”
“說是談四在東洋。”
“談家要易主,他哪有閑心消遣?是遭人暗算,逃命來鷺鎮的。”
麻霆君有理有據道:“如果我要逃命,我一定不叫君霆。”
顏青立刻出來幫腔了:“看我們霆君說得多有道理!”
這話脫口而出才覺得不對,又道:“不是,你叫俞霆,能好到哪裡去?”
沒曾想到愛情有著如此魔力,鬱家行商,想來以後在商場也無需勾心鬥角,只用把對手都吻上一遍。鬱蕙心認定他們一個個都沒救了,幹脆撕破臉,道:“俞平就是談憑玉!他們是一個人!”
顏青道:“從英國回來,瘋成這樣?”
麻霆君也吃驚,道:“洋人真害人不淺,還好我英文差,不會被牽連。”
氣得鬱蕙心丟下行李,攔了車回家。聽說麻霆君住在她公寓樓上,再清淨也不願回去了。然而家裡姨娘嘮叨著實不堪重負,尤其催促她趁早婚嫁。
只好仗著出門工作的名義,灰溜溜搬回貝琴公寓,每天和麻霆君打照面,一來二去,真要去平渝銀行上班。
麻霆君與顏青發現如此苗頭,盛情難卻,拉攏道:“我們會給你介紹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你有什麼特殊要求,盡管告訴我們。”
“女的。”
“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實在太有沖擊,鬱蕙心半信半疑,也是打發時間,附加與談憑玉的一份友誼,就當是監督麻霆君所作所為,在銀行謀了個職位。
她有司機接送,樓上三人看著眼紅,都死皮賴臉地擠在車上,一來二去,還算走上正軌;唯獨薪水要拖半個月才能結。當然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好到哪裡去。
平渝銀行開張第三年,不湊巧,外頭打經貿戰,銀行更不好過。
人人緊了口袋,沒有願意出錢周轉的。虧損實在太多,執行不下去,鬱蕙心被他們幾個生生磨沒了警惕,碰巧談憑玉寄了禮物回來,便死灰複燃,支使他們問談憑玉借錢。
麻霆君再是要面子,到底是銀行重要。經營兩年,若非大環境蕭條,其實也小有起色。一路許願能碰見俞平,終於敲到了談公館的門。
但是談憑玉在香島,沒有要回來的訊息。只找得到三少爺談行一。
一見是麻霆君,氣氛沒有預想中的劍拔弩張,談行一輕松笑了笑示好,道:“你就是俞霆行長,蕙心介紹來的?”
“是的,三爺,我就是俞霆。”
“難怪她要找你——感覺我弟弟會喜歡你。你們要不要認識一下?”
於是麻霆君得了款,一句好話不肯講,更是一萬個不樂意:還不如詐屍回鷺鎮,死皮賴臉求家裡幫襯。
前陣子麻霆君與銀行打得水深火熱,顏青則與一名鰥夫不可開交。大約是那鰥夫對他真好,他十分賣力地在銀行宣傳:“能夠結婚的男人,都是有緣由的。”
正逢麻霆君跑業務回來,筋疲力盡,顏青不肯放過,纏著他道:“霆君,我看你放棄俞平算了,也去找個鰥夫,過一把神仙日子。”
這話脫口後,顏青意識到不對,捂著嘴道:“我忘記了,你自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