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先周旋著,道:“這麼說,你都知道了?”
麻霆君悶悶應著。
俞平見不得他不樂意,還是喜歡他在布店挑釁自己的時候,便開玩笑道:“我和四爺曾經是一夥的,不巧五爺和他結過樑子。五爺會不會遷怒於我?”
麻霆君眼睛亮了一瞬,忙道:“不會!”
又道:“你喜歡他嗎?”
虧麻霆君被蒙在鼓裡,這還用問——哪有人不喜歡自己?俞平知道麻霆君聽了要不高興,還是說:“喜歡。”
說完後俞平管自己在心裡鳴不平:原本顏青追求他,他能夠應付,麻霆君向他搖尾巴,他心情好也去逗一逗,都怪鬱蕙心,把一切都快馬加鞭地趕——算了!既然身在鷺鎮,一切都是俞平做的,與他談憑玉何幹?
俞平咬咬牙,又道:“再喜歡談四,也是過去了,我是要好好生活的,早講給你聽過,忘了嗎?”
麻霆君木木道:“我記得。你答應我的。”
俞平笑道:“唉呀,怪我太晦氣,髒完四爺的手,來髒五爺的手了。”
麻霆君忙道:“不是的!俞平,你一點也不晦氣!人總是要向前看的,過去過去便是過去了。”
俞平上下掃他一眼,笑道:“慌什麼?我從沒懷疑過你,你倒是把什麼想法都吐出來了。”
麻霆君必然擔心自己多說多錯,俞平瞧見他咬著下唇,倒也清楚他是受冤屈的,較真孰是孰非,約莫是自己胡亂引導再先。方才太刻薄了些,自己圓滿不起來,便過去抱住他;
心裡則大為不滿,堂堂四爺,腰桿直了將近二十載,居然屈給麻霆君了。嘴上卻溫和道:“五爺是心疼我的,我怎麼會感受不出來?”
這話說得真是抬不起頭,索性把頭埋在麻霆君身上。虧是在鷺鎮,什麼鬼話都講的出來;以後回了樞城,叫他多說一個字,他寧可撇了四爺不做。胖子說過旁觀者清,鬱蕙心說過他變了。他們都是對的,出岔的只有俞平一個人。
麻霆君真吃這套,打起精神,道:“你真是見識過豪門的,這聲五爺我實在擔當不起。我是把你當作朋友看待的,和顏青一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吧。”
俞平道:“五爺就是霆君,霆君就是五爺。我也是把你當朋友的,稱呼而已,什麼都一樣。”
朋友有什麼好?麻霆君真落實了名頭,心裡反而不樂意,低落道:“你總是玩笑一句,真心一句,我都分不清你是什麼心意。”
俞平迅速擺一個假笑,道:“英文書講到第幾篇了?你要是忘記,我再也不教你了。”
下了課,俞平吃飯要避著麻霆君他們,也不肯和其他傭人一起,只端著飯碗再找後廚邊上的僻靜處,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麻霆君應付完飯桌上一圈長輩,早尋不見他的人影,再是悵然若失,盯著夕陽,看一切都冷清。
阿吉猝不及防從灌木中站起來,一副賊眉鼠眼,道:“五爺,我看得出來,你又要犯嘴巴苦、肩膀酸,心裡痛的老毛病啦!”
麻霆君被他嚇得不輕,不去管他是不是幸災樂禍,皺眉道:“早上你也在,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怎麼哪裡都有你?”
阿吉撣去頭上綠葉,道:“五爺,你和俞平簡直是天仙配,我最喜歡看你們在一起!早上是我情不自禁,忘記不能夠打攪啦。”
麻霆君耳根軟,聽不住好話,剛要開心,想來阿吉說得是甜蜜,俞平卻若即若離。
他主動抱過麻霆君後,麻霆君原本以為大功告成,沒想到他竟板著臉上一天課,狠起心時還拿戒尺嚇唬人,實在捉摸不透。麻霆君升了一半的嘴角立刻凝固著,再明朗不起來。悲傷地道:“真有你說的這樣就好了。”
阿吉踮腳望他一眼,道:“我看出五爺有心事。心事憋著多傷身子,不妨去老地方開會,叫大家一道為五爺排憂解難。”
“你們懂什麼?”
“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們三個賽過諸葛亮。”
麻霆君奇怪道:“你可能有些膽量,胖子瘦子算什麼,要我指望你們?”
阿吉道:“五爺,現在流行一句話,叫做‘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他們兩個便是和五爺您一起讀書讀大的,倒推幾十年,一定能中狀元。五爺想知道什麼都可以。”
又道:“俞平早被蘭香收編為小弟,他們是一路的;我在外頭同為蘭香的小弟,也一定對俞平起作用。”
麻霆君思忖片刻——集會在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