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絞盡腦汁想不出來,便朝俞平說:“俞平,我自以為我沒得罪過你。要是我平時哪裡有不周到的,你早不講,遲不講,非在五爺面前說我壞。”
俞平藉著麻霆君,狐假虎威道:“我早說過了,你聽得進去嗎!”
阿吉冤屈道:“你哪裡和我說過!”
俞平嚴肅道:“我說過,我叫你不準來打擾蘭香。”
麻霆君則是毫無原則地幫腔道:“聽見沒有?這問題大了去了,原本我也想提點你。他才來布店幾個月,就一針見血指出了。”
阿吉簡直百口莫辯,畏縮道:“我也就叫她逃課出來釣幾次魚……”
俞平恍然大悟道:“難怪蘭香算數這麼差!”
阿吉反駁道:“你去他們學堂打聽打聽,誰算數好得起來!”
“我什麼時候教的你推脫責任,蘭香算數不好,一定有你的一份。”麻霆君強調道,“以後不準打擾蘭香。”
阿吉便點頭如搗蒜,對他眼裡狼狽為奸的二人一表忠心,即:“以後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了,我要和詹蘭香勢不兩立!”
又道:“五爺,我能走了嗎?”
麻霆君看過俞平臉色,心滿意足放了他。阿吉走得跌跌撞撞,似乎還被草叢裡石塊絆了跤,俞平正看得竊喜,不曾想到麻霆君又捱了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到底是有求於人,俞平沒再嫌棄他。
“蘭香其實挺喜歡他,我也不是棒打鴛鴦之人。可是五爺,你不知道,阿吉不太可靠。”
俞平悄聲道,“他會亂造謠!”
麻霆君很是上道地湊過來聽小話,充血的耳垂遭月色更加上道地染了一輪,使得俞平冰涼唇瓣貼在他耳朵上,只由他身上的氣息充盈了腦海;
遲覺迷昏了頭,俞平語速飛快,補救道:“他居然說五爺怕女人!就算在背後詆毀,怎麼能這樣。”
麻霆君釋然道:“他也沒說錯。許多人都知道這事,多一個你,倒不要緊。”
俞平假裝吃驚,道:“五爺這麼大度?”
麻霆君笑道:“只要你不去登報宣傳就行了,我真是無所謂的。”
俞平失了搭理他的心思。今夜月光彷彿盛在水壺中,傾瀉滿小小一方假山,周遭有蟲鳴聲不止。
單只有香島的夜晚叫俞平賞識過,不用說樞城;鷺鎮離樞城近了,難免叫俞平想起家。在家俞平沒有沐浴過任何夜晚,此時無端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又看向麻霆君——既然麻霆君的眼眸有最清澈的湖泊般透亮,既然今夜註定藏不住心事,至多被麻霆君竊走一些秘密,多的是他取不走的,想來全都依了他便是。
俞平的心跳得沉了些,開口道:“五爺不經意和我分享了秘密,我不想叫五爺吃虧。不過我身份比不過五爺,作為交換,我願意坦白三個秘密。”
麻霆君倒也不推脫,更加不與他客套,問道:“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早知道不試探他了!俞平哪知道他一上來問這個,不留神把自己也賠了進去;怕是表情不受控,便抿著嘴,漏出笑容,道:“唉呀,五爺怎麼會不知道!特地現在來問我,叫我難堪一下也好。”
麻霆君道:“你什麼心思,我怎麼猜得透?”
俞平笑道:“我要是說我喜歡男人,五爺會害怕我嗎?”
麻霆君便道:“都是同類,我有什麼害怕你?大家已經相互坦誠了,以後你要是處理不好人際交往,都可以找我幫忙。”
“想不到五爺這麼善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為你擔心我要打你的注意。”
俞平這話把麻霆君說得愣了,趁麻霆君不作為,他又道,“不過我可以請五爺放心,我絕不會肖想五爺,我沒有這個福氣。”
麻霆君嘴角抽搐得不自然,朝他微笑一下,再溫聲道:“這便算第一個秘密了。第二個,你以後一直會都留在鷺鎮嗎?”
“永遠的事情誰說得準……這個不作數,還能再問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