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兒心中酸楚,心想哪裡就有這麼多妖魔鬼怪了?
嘆息一聲,終是忍不住回頭。
他不想回到家整個晚上都做噩夢,夢到這個聲音。
狗蛋兒放了背簍,開始尋人。
沒多久,他就尋到人在哪裡了,若遠若近的聲音,在他靠近一道斜坡的時候,聽得最分明。
這斜坡不深,但有些陡,夕陽斜暉透過稀疏的樹木照射到溝底,依稀能看到下面躺了個人,但這時完全沒了聲音,狗蛋兒有些後怕,不會是死掉了吧?
他扶著旁邊的樹慢慢下去,天色實在太暗,緊張且急著下去,一不小心滑倒,一路滾到溝底,直直的撞到人身上。
還好他一向穿很多衣服,不痛,但大氣都不敢出。
他跟人臉貼臉,差點沒親上去。
狗蛋兒趕緊坐了起來。
這是一個男人,粗衣麻布,大冬天的,穿得不多,身材非常魁梧。
這邊鮮少有這般高大健壯的男子。
但他整個人臥倒在地,身上鮮血淋漓。
說實話,狗蛋兒有些被嚇到了。
現在可是太平盛世,怎麼會有人傷成這樣?
他們這個貧窮落後的村子,都不至於發生流血事件。
狗蛋兒探了探他鼻息,見他入氣少,出氣多,趕緊脫了衣服蓋在他身上,又從懷裡掏出飴糖想喂給他吃。
但男人閉著眼睛,不知是死是活,哪裡還能吃糖?
幸好他出門的時候打了一壺熱水,裡面放了些糖,飴糖喂不進去,糖水總該喂得進去吧?
但是葫蘆落在背簍裡了,他起身剛要爬上去取。
這時一雙大手握住了他,一下子又將他拽了回去,那手凍得他一個機靈。
地上的男人有了些反應,聲音啞得不像話,弱弱喊道:“救我!”
男人力道很緊,拽著他不讓他鬆手,彷彿他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狗蛋兒心髒砰砰砰的亂跳,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拉過男人的手,他按捺住亂撞的心髒道:“我去拿糖水給你,可以幫你暖暖身子。”
男人聽不到他說話一般,只是緊緊地拽著他,重複:“救我。”
狗蛋兒輕輕嘆息,不過男人醒了,總歸可以自己吃糖了。
狗蛋兒從懷裡摸出飴糖,摸索著,小心翼翼放入男人口中。
聞到甜味,男人自己就會張嘴。
狗蛋兒鬆了一口氣,見他穿這麼少身體又冷,又脫了件衣服給他。
脫第一件外衣時,狗蛋兒不怎麼冷,畢竟外衣偏薄,幹活易髒,薄衣好洗。
第二件就是厚了的,是他全身最厚的一件,破是破了些,但他往裡頭又加了一層薄,穿上去暖和得很!
但現在這男人都快死了,他也不好計較這麼多。
天色越發暗了,有些看不清楚,狗蛋兒顫著手摸摸男人,發現男人已經將糖吃完了,又過來拉他道:“還有麼?”
說話都恢複了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