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池回神的時候,正好看見一隻腳丫直往賀景陽肚子方向踢,他沒來得及思考便沖了上去。
“咚!”
——很清脆的一聲。
賀景明從床上滾下來,跌在地板上。而祝池拉著賀景陽閃開兩米,毫發無損。
“這……”賀景陽本來納悶祝池幹嘛攔他,現在懂了,“可是你自己滾下來的,我什麼也沒幹。”
賀景明先是給自己折騰到床邊,又踢了個空,全身力量壓到一側身子,於是失去平衡的他便自然而然從床上掉了下來。
這叫什麼?
自作孽,不可活!
賀景陽旁觀地上小人揉著屁股蛋兒,面目猙獰,哭聲也很神奇地跌止了。
他幸災樂禍地遠遠望著,並不想扶,又看一眼祝池,沖他比了個大拇指,“真行,這招高啊。”
“……”祝池什麼也沒說,不知該笑還是該怎麼。他只是怕傷著賀景陽罷了。
石麗看見屋內的鬧劇突然中斷,瞬間松開死活不放的手。柳琴煩躁地掃了眼袖口的褶皺,也來不及去理,甩一下袖子便急忙跟了進去。
這場鬧劇直到賀雲天回家也沒能收場,而是從臥室轉戰到一樓客廳。
多虧賀景明從床上滾下來,右胳膊肘摔青了一塊,石麗將他們祖孫二人受委屈的證據搬到兒子面前,哭訴著柳琴母子的種種不是。沒扯祝池,因為話到嘴邊她才意識到,她連祝池叫什麼都不記得,也不好直呼那個誰。在兒子面前,她多少要裝出些禮貌和風度。
這下,就算柳琴和賀景陽怎麼解釋,賀雲天都沒法完全站在她們那邊。他一邊勸柳琴,一邊安撫石麗,賀景明這會倒是很消停,只一個人在角落抽泣。
不讓步的妻子,佔理的母親,受了委屈的侄子。擺在賀雲天面前的似乎就是這麼個事兒。
“賀雲天,明天我兒子,還有我幹兒子還要上學,你說怎麼辦吧!”
琴姨之前只隨口提過一嘴要認他做幹兒子,祝池沒想到她是說真的。
“阿琴,我們只住兩天,怎麼就影響陽陽了?又不佔陽陽的房間。”
石麗硬生生把強佔別人家房間一事說得理所當然。雖然這是他大兒子家,可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她可是一分沒掏,說什麼沒錢,其中有一半都是柳琴出的。
可等到他小兒子賀雲海買房時,態度卻又轉了個彎,養老的本全掏出來不夠,還死乞白賴來找他們家借。
柳琴孃家殷實,這點小錢本不想計較,可這不代表她沒脾氣,沒立場,能縱著別人在自己地盤上想怎樣就怎樣。
她有時候真想和石麗劃清界限,可看在賀雲天的面子上,還是忍了忍。照她說,賀雲天哪裡都好,吃苦耐勞又會做生意,性情溫和也知道疼她,人幽默能逗她一笑,可就是攤上了這麼個極品的媽和吸血的弟。關鍵他還孝順,她媽偏心成那樣也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極致的善良和心軟說白了,就是愚!
就在賀雲天左右為難之際,一直沉默的祝池突然站出來,說:“琴姨、賀叔叔,我想搬出來。”
柳琴蹙眉:“小池,你搬什麼搬,多折騰人啊。”
賀景陽扯著他袖子,“對啊,憑什麼是你搬?”
祝池露出今天晚上第一個笑,笑得和那天攬去柳琴手上的大包小包一個樣,“不折騰,我東西很少的,一個箱子一個書包的事兒,很快就能收拾好。只是床單被罩可能得換新的……”
他朝哭花了臉的老太太看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