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有沒有一個叫安悅梅的病人?”
護士抬頭看他一眼,“你是她?”
“家屬。”宋時說。
護士上下打量著他。
眼前的面孔太陌生,不僅兩手空空,語氣還硬邦邦的,不像是一般來探望病人的家屬。她不禁生出幾分懷疑。
“我是她兒子。”宋時察覺出她的遲疑,又補充道。
對方語氣軟下來,護士擰眉又瞧了片刻,看他年齡不大也不像是在說謊,這才放鬆了警惕。
“你等一下,”護士調開電腦,很快便找到對應的病房,伸手往前指了指,“3034號,直走左拐第二間。”
可當護士說出具體病房後,宋時卻沒急著挪步。
消毒水的味道讓人頭昏腦漲,身邊穿梭著白大衣、藍條紋、保溫桶,步履不停,靜得讓人發慌。
有那麼一瞬的恍惚,恐慌感長出的長鎖鏈拖著他的步子,邁不開卻也走不掉,他想上前,又有點想逃。
“誒,有什麼問題嗎?”
護士的話將他從恍惚中拉回來。
“哦,沒事。”宋時說。
3034號病房並不遠,也很好找,宋時站在門口舒了口氣,手握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擰開。
這時,門卻突然開了,宋時驚了一跳,江誠也驚了一跳。
“小時?”江誠下意識回頭看去一眼,臉上寫滿驚愕,“你……怎麼來了?”
宋時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往裡走,江誠自動讓開一條道,“那你們聊,我先出去了。”江誠把門帶上,本是好意給他們母子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此刻安悅梅正躺在病床上輸液,臉色有些蒼白,和昨天早上紅唇全妝的模樣截然不同。
“不是說出差去了嗎?”宋時聲音依舊很冷。
安悅梅似乎是不像看見他,別過臉,語氣也沒好到哪兒去,“你來幹什麼?現在不應該在上課麼。”
宋時跳過了她的問題,語氣稍稍鬆了些,“我今天不來,你是不是就什麼都不會跟我講。”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幾秒。
安悅梅揉著太陽xue,有些不耐,“跟你講有什麼用?你好好待在學校上課就行。不要以為這次考得還行就可以放鬆、可以翹課,人家小祝可是連續穩了兩次,多和人家學學,我看他基礎還是比你要紮實些。”
宋時被她一股腦的話氣笑了,嘴角抽了下。
他穩在第一的時候她怎麼就視而不見,永遠都在拿他和別人作比較,要不是她今天誇了祝池,他一句話也不想再跟她講下去。
寂靜在空曠的病房裡回蕩,床頭櫃上的粥還冒著熱氣,空氣卻像是結了冰,鑽心刺骨的寒氣直往身上打。
“你現在真是越來越能耐了,”安悅梅率先打破沉默,“隨隨便便就翹課,隨隨便便就往外跑,他現在做的事就讓人不省心!從小到大都一個樣。”
都這樣了還有力氣罵他。
看來問題不大。
宋時攥了攥拳,硬生生把話吞回去,“好,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