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池當然沒聽見,他拍了拍剛從楊聰身邊過的那隻袖子,心裡也暗罵了一句:晦氣。
只是他沒功夫被這件晦氣小事影響心情,因為有更讓人頭大的事等著,這件讓人糾結的事一直伴隨到上課鈴打響。
大順從門口走進來,進來什麼也沒說,照例將u盤先插到電腦上,匯出ppt,然後開始扯一些課前閑話。
無非是一些老生常談的問題,不是表揚就是批評。表揚中暗含矯正,批評後不忘鼓勵,就像表揚某某某同學作業做得優秀,也總要舉出幾個反面典型作對照,而今天的勸學主題人物則輪到了宋時。
大順指著宋時說:“要我說,透過這次球賽,大家都應該向宋時同學好好學習。”
這次臺下終於有了回響,不少人點頭附和。
“看看人家,腿受傷第二天就拄著柺杖來上早自習了,而有些同學呢?發個小感冒就想著請假,還專挑考試的時候請,三天兩頭說這不舒服那不舒服,年紀輕輕的身子比黛玉還弱,就不能克服一下,有點兒韌勁嗎?”
他說完臺下不再點頭,有些人心虛地頭快埋到桌肚裡,祝池頭也是,不過他也在點頭——
對著從大順辦公室領來的那張單子,動作很慢,像是陷入了沉思。
辦公室裡大順對他說:“這個數學比賽很有含金量,如果能拿獎,可以提前被國家隊選中,對保送是很有優勢的。不過學校名額有限,只能推薦一個人參加,我看你目前在數學方面表現很不錯,所有就想讓你試試。”
要是放在之前,這並不是一個值得糾結的問題,走類似數學這種搞學術研究的路子是寧想一直期望的,他最好能直接透過數學競賽保送,而不是高考這種一錘子買賣的選拔。
這樣更保險,更讓人放心。
正因如此,高中他依了寧想,學了數學競賽。
一方面是他在這方面下了功夫,一方面他可能也確實有些天賦在,所以學的成果還不錯,也因此更堅定了寧想讓他走這條路的想法。
起初他還有些新鮮感和探索欲,可越到後面,祝池越發覺得枯燥和無趣。
他好像只是一個算數和解題的機器,不懂題目的靈魂,也找不到其中的樂趣。
他對數學的熱愛比不過夏思澈,對理想和未來的認知比不過年成,一直以來,他好像都被推著在走,憑一股子毫無頭緒的努力堅持到現在。
努力達到寧想期望的樣子,可他現在卻不這麼想了。
“祝池,這題選什麼?你給大家講講。”
祝池一個激靈站起來,抬頭,對上大順的目光。
“額……”
一心二用是他的拿手絕活,平常上課他總這麼幹——掃一眼黑板,好,這題會,接著寫自己的。如果不會或者是重點的話,就認認真真聽老師講一遍。
可今天他卻翻車了,他明明記得剛才還在講上一頁。
很簡單,他會,所以沒管。怎麼就突然跳到下一頁了?!
“額……”祝池竭力現想。
“剛給了兩分鐘思考,想到答案了嗎?”
祝池思路被打斷。
不會吧,還靜默了兩分鐘,這他也能跑神?
他服了自己,不過腦子不能停。
但就是這麼奇怪,越是臨陣思考腦子轉得越慢,平時很輕松能解決的題目,現在卻連題幹都讀不明白了。
“額……”
祝池這下真急了,手摳著桌角,感覺教室溫度都陡然升高了不少。
而此時,宋時還保持著端正的坐姿,面朝前方,眼睛不偏不倚地盯著白板上的題目。
唉,看來外援指望不上。
祝池無奈攥緊桌角,可這次卻碰到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那冰涼一觸即離,在他手裡留下個四四方方的小東西。
祝池攤開一看。
什麼?
草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