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是明擺著的,元驊忽略了這句廢話,問得更直接了:“我的意思是,你們平常有沒有覺得,他有時候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這個好像還真的有,華明宇思及這段時間顏蓁身上發生的變化,點點頭算承認了。
果然如此嗎?元驊託著下巴沉思,真的有人格分裂這麼神奇的東西?
設定竟然變得如此複雜,真是叫人越來越欲罷不能了。
晚上八點,元驊像是抱著某些微小的希望,又坐在躺椅上擦球。這回他連許白術的球也一塊兒擦了,都快給籃球磨成橄欖球了,才等來姍姍來遲的顏蓁。
他的臉色看起來還是略顯病態,顏蓁忙過去接著他,低聲問:“是這兩天身體都不舒服嗎?我還以為你今天是還生著我的氣所以沒來看我。”
顏蓁抬起眉眼,神態間似乎有挑逗的意味:“我這不是來了嗎?”
就是這個,讓元驊百思不得解的東西。明明是同樣的面孔,同樣的觸感,甚至是同樣的氣息,流露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其實你身體不舒服告訴我一聲,我去看你照顧你不就好了,根本沒必要自己跑這邊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發覺自己說的東西其實並不走心,真是奇怪,他明明是真心相對顏蓁說的,但似乎卻無法在顏蓁身上起到他想起的作用。
“不行啊,元驊,我要等不及了……”顏蓁沒有骨頭似的,倒在元驊懷裡,手臂順勢攀上他的脖頸。
“等不及什麼?”顏蓁隨口調侃道,“等不及要和我談戀愛了嗎?”
顏蓁歪了歪頭,貼近了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說:“好啊。”
……
顏蓁抱著胡一捋兒,坐在乒乓球桌上看星星。
他們喝著碳酸飲料,一口一串兒氣泡。顏蓁看著今天明顯胖了一小圈的月亮,突發奇想道:“你說嫦娥住在月亮裡,會不會也跟著月亮變瘦變胖啊?”
“沒見過嫦娥,但是我祖奶奶說,你們人迷信的嫦娥,其實就是玉兔精。”
“是這樣嗎?”顏蓁頭回聽到這個說法,很是稀奇。
“都是炒作啦,反正大家都不見面,瞎說點什麼都有人信的,”胡一捋兒儼然一個“凡間通”,“聽說她還出過一本書,叫《論成功女人如何包裝自我》。”
顏蓁:“……”
這個操作確實就很窒息了呢。
“我怎麼覺得今天的月亮顏色有點奇怪?好像長了毛,周圍的光看著都是糊的。”
“有嗎?”胡一捋兒這才仔細去看月亮,臉色刷地變了,“不好!”
顏蓁被他嚇得屁股一滑:“怎麼了?”
“我們去看看臭道士,他今天晚上可能沒那麼順利!”
就在這一瞬間,胡一捋兒掙破了身上所有的禁制,狐貍的身軀漲大了好幾倍,好似一頭大型犬。顏蓁爬上他的背,胡一捋兒就飛騰起來,疾風似的穿越長空,化成一道影子,轉瞬即逝。
他們幾乎是瞬移到了主運動場,四周仍然是一片吃人的黑,死寂沉沉令人害怕。但再繼續往前,就能聽到利劍劃破空氣産生的哀鳴,錚錚然令人渾身發毛。顏蓁第一次見這種陣仗,手腳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快去救元驊!”胡一捋兒丟下這麼一句,就隱沒進了黑暗之中。
顏蓁站在結界之外,驚慌道:“怎麼救啊!”
到底學了點皮毛,他還是摸到了結界入口,鑽進去之後,正好聽見尢易用自己的聲音在咆哮:“你們龍虎山不是向來自稱是君子嗎!現在也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
“正人自在心中,君子不能除妖。”李庚寅的聲音冷冷道。
眼前的黑氣漸漸散去,顏蓁這才看清裡頭的情形。李庚寅懸在空中,手持長劍卻不敢妄動,胡一捋兒齜牙咧嘴蹲在一根樹杈上,紅了一雙眼睛。而正對著他們的,正是他自己。渾身冒著寒氣的“顏蓁”手裡抓著元驊的脖子,快一米九的大男孩兒,這時垂著腦袋,毫無生氣地被捏在別人手心裡當成人質。
顏蓁心頭大駭,這只妖怪,正是用他的模樣去害人!
只是他怎麼能讓元驊這樣精明的人上當?
“同是狐族,卻甘心為狗賊驅使,”尢易又拼命用言語攻擊胡一捋兒,“真是為狐族抹黑,是狐族一大恥!”
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在拖延時間,顏蓁這邊著急得很,卻不敢輕易動彈。
胡一捋兒本事不大氣勢不小:“死到臨頭還囂張,有本事咱們單挑,看你胡大爺不咬死你!”
尢易不理會這樣的挑釁,反而李庚寅閃到他的身前,輕緩卻堅定地說:“一捋兒,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