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他輕輕斥出聲,對著螢幕裡的那張笑容生出埋怨。
宴雪然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聯合起來去騙他,連身邊的助理都發渾,秦朔也是,反複來勸著他節哀。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沈朝那樣玩弄他人真心的騙子怎麼可能就那麼輕飄飄沒了。
又不是說是冬天裡的小狗小貓,就那麼一夜之間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能出什麼意外?
而且搞出那樣的造勢,簡直是要全城的人都知曉,實在夠難堪夠不吉利的,他倒要看沈朝到時候怎麼收場。
都是騙子。
不過沈朝走的時候是不是生氣了,生日蛋糕他看冰箱裡也沒有動幾口,既然不吃那當時為什麼要訂?
放在冰箱裡一直不回來吃是什麼意思,奶油都變質了,但他是絕對不會去替沈朝扔垃圾的。
他開始不眠不休地去工作,更加不願意回那冷冰冰的別墅,可直到在公司裡暈倒,被送去醫院檢查後,宴雪然才知道自己的胃和心髒都出了問題。
助理和他說起的時候,宴雪然還有些不以為意:“我下次會好好吃飯。”
他頓了一會,又若無其事地問:“沈朝最近真的一次飯也沒有送過來?”
助理勉聲應答:“沈先生沒有來過。”
“哦。”他不說話了,開始困頓地打起盹,什麼東西促使著他不要去深思沈朝是不是真的生了他的氣,怎麼可以消失這麼久。
但秦朔闖進了病房,大咧咧推開門,手裡提著醫院門口的果籃,神情慌慌張張的,和外面看望親友的人沒有區別。
宴雪然說不上自己在聽到推門聲後看到來人是秦朔時有沒有失望。
“宴哥,你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真沒必要。”說這話的時候,秦朔也紅著點眼圈,像是在勸人,又像是在勸自己。
但宴雪然只聽到一半,他平靜地想著怎麼身邊所有人都這樣,沈朝到底怎麼哄的他們。
但他才不要提沈朝一句,既然連秦朔都被滲|透了,那這邊他剛說完話,保不準那邊沈朝就會知道資訊。
真是的,管這麼多。
“哥,怎麼還笑?你身子不難受了?”
“本來就沒什麼事,”嘴角壓平,宴雪然斂下眉眼,“只是飲食不規律而已。”
秦朔定定盯著他,嘴唇動了動:“可報告說你明明心髒也有些問題,這是心病啊。”
“工作有些累,我能有什麼問題?”
秦朔不說話了,只嘆了一口氣,助理在一旁角落削好果盤,端到兩人面前。
宴雪然瞧了一眼,漫不經心地點評:“你這手藝找他拜的師?學誰不好學沈朝,他自己削個蘋果都不會,笨得很,還教你?”
話一下就多了起來,神情也都雀躍生動了,病床上的男人說起往事:“上高中那會沒有錢,就在酒吧裡打雜,什麼雜活都做,那時候我果盤會切的花樣可多了,一份果盤賣出去百八十,我能拿提成十塊錢。
沈朝那時候就不學好,三天兩頭來找我纏著我,當時我很煩他。
他很愛騙人的,有時候我不理他他還會裝哭,當然我從不上當。”
宴雪然講起這話的時候還有些洋洋得意,秦朔從沒見過這樣的男人,在他們面前,乃至所有人的眼中,宴雪然都是那樣一副冷漠的矜貴的樣子,彷彿沒有誰可以入得了他的眼,唯一態度好一些的,便只有白瑜年。
哦,還有白瑜年。
秦朔問:“白瑜年一直沒有聯系過你嗎?你們當時在…那的誤會,有沒有解開?”
“白瑜年?”乍一聽到這個名字,宴雪然顯出微微疑惑,“我和他有什麼誤會?”
“……”沉默了一小會,秦朔再度開口,“他現在情況也不大好。”
宴雪然笑起來:“我連沈朝都不樂意聽,為什麼還要聽他的桃花?和那個白瑜年拉拉扯扯不清不白,一面哄著他一面又來找我,真讓我做三啊?我又不是犯賤。”
話是不是有些多了,秦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