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抬上去,又對上沈朝的臉,青年才剛起床洗漱沒一會兒,額前、頰邊的碎發還有些濕,正濕漉漉地貼在面板上,眼皮又粉撲撲,無端讓他有一種眼前的人很可憐的想法。
怎麼會這樣想呢?
傅斯言看了看他,按耐住再如昨晚那樣去捏一把青年頰邊軟肉的沖動,“好,你同我一道。”
傅斯言換了一身衣服,穿上灰色的筆挺大衣,內裡搭了一件同色系西服。
但令沈朝沒想到的是,到校園門口時,男人撇下了他。
“我的課有些無聊,你可能聽不慣。”
沈朝還想再爭取一下,但司機車離開的很快。
他下意識掏出手機要去給楚琅告狀,卻反應過來楚琅本就不贊成他們的預備結合,這樣一告狀,哥哥怕是會鐵了心去阻撓他。
可是沈朝真的覺得沒什麼關系,那些年當日複一日做舔狗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婚後一段沒有感情的的生活其實算不了什麼,因為他的確對傅斯言沒有什麼期待。
沒有期待,也就不會失望。
沈朝又把手機平靜放了回去,他現在身上穿的是早上傅斯言助理給他送來的新衣服,尺碼同他身形很合,料子也十分舒適,不過吊牌被去了下去,沈朝算不出衣服的價格。
但應該很貴吧。
周遭人聲鼎沸,被丟在大學校園裡,看著形容忙碌準備上早八的大學生們,沈朝似乎也被感染,居然有一種難得的輕松。
走走也不錯,昨天秦岸清還給他發了訊息詢問什麼時候可以再見。
沈朝當時斟酌著回複【後天見】。
那就是明日去寺廟再做義工,今天可以放鬆一下,心中陰霾一掃而光,沈朝慢悠悠隨著人流往教學樓走去。
他是一個不夠有趣的人,與初戀在大學時,兩人便常常會糾結午餐吃什麼的這種小事上。
初戀則很有趣,喜歡拿著他的手隨意一點,點上哪位路過同學,這對無聊的小情侶便會跟蹤上去,試圖複制對方中午的點餐。
有時會遇上合心的餐,但有時也會遇上討厭的餐——
那就換!
那時沈朝從不為難自己,後來卻較勁成那樣...搞成那樣子也的確不夠好看,沈朝也不喜歡那樣的自己。
但一切都過去了,他有嶄新的一切。
他這次跟蹤的同學上課的教學樓是一棟回形樓,中間有很長一段走廊氣息陰冷,照不到分毫太陽。
沈朝不識路,走兩圈後隨著上課鈴響,便見不到幾個人影了,只有幾個遲到的學生正往著各自的教室趕。
他順著步梯下樓,從七樓下到二樓。
二樓是傅斯言助理曾同他說起過的學院,目光觸及學院掛牌,沈朝腳步未有一絲阻滯地往裡走去。
他找了幾間教室,在另一邊樓梯口的出口處,不意外地看到一張不算陌生的臉。
——找到了。
沈朝心裡有股惡作劇成功的愉悅,他悄悄在窗外拍了張照,傳送給講臺上的男人。
講桌上的手機螢幕亮了一下,不過傅斯言沒有理會。
他沒有注意到講桌上的手機螢幕亮起,也沒有注意到窗外的人影,沈朝聽到了男人平緩卻溫和的聲音,忍不住笑起來。
大屏上的演示ppt打出來的冷光撲在男人臉上,籠罩住一種似玉又似病容的通透和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