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死了,死在他二十七歲的那一年。
沈朝抿了下唇,主動打破沉默,他看到不遠處的楚琅,總算有了點解脫的輕松情緒。
“哥。”沈朝喊,“我在這。”
點頭示意離開,可繞過那個人身旁時,他的手又被對方抓住。
白瑜年的手滾燙,被抓住時沈朝只感覺像是被貼了一個小火爐,肌膚相貼的那一小塊面板,也像是被傳遞了體溫,開始源源不斷地發起燙。
沈朝想抽回手,但忍住了。
另一邊的楚琅向他走來,沈朝回頭去看,那個在記憶中分外熟悉的樣貌此時正勉強維持著鎮定臉色,惶惶向他開了口:“可不可以不要走?”
沈朝皺了下眉,覺得白瑜年狀態似乎不太對。
對方頓了頓,又用那一雙看起來極其無辜真摯、似乎帶著淚意的眼懇切盯著要臨別的人,“我真的很想...”
他張嘴做出一個口型,沒有說出聲,但沈朝看懂了。
白瑜年在偷偷對著這樣一個與“沈朝”相似的身體喊“哥哥”。
可是他不是。
沈朝心裡霎時湧出不合時宜的惡心,他回望起眼神閃著細碎光芒的白瑜年,毫不留情地將手抽了回來。
“哥,”沈朝扭頭對走過來的楚琅喊了一聲,才回答起剛剛的問題,“可是我都不認識你。”
白瑜年的身體又開始一顫一顫了,他比沈朝高,卻在青年面前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情態,沈朝猜測他又是在哭。
白瑜年的眼淚似乎打到了他心間,沈朝已經許多年沒見過白瑜年對他這樣示弱。
對方那時沖他發火傾訴的歇斯底裡樣子依舊歷歷在目,他完全忘不了那晚的白瑜年哭的有那樣傷心。
一開始是哭泣哀求,但隨著自己漠視的漸次推久,白瑜年沒藏住真心話,將他的心剜了一片片。
沈朝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那樣壞的一個人。
“我沒有惡意的。”細弱聲音飄過來,年輕男人臉上露出不符合年齡與性別的委屈,沈朝只敢看了一眼,便僵硬地扭了過頭。
白瑜年繼續哀求:“那可不可以加一個聯系方式?”
沈朝盡量平靜地掏出手機讓對方新增聯系方式,但客氣的寒暄話剛到嘴邊,在瞧見對方那瑩瑩淚眼後話還是給收了回去。
“再見。”分別時,白瑜年輕聲告別,沒再喊他“哥哥”。
沈朝沒有回頭看,他害怕自己回憶,更害怕自己心軟。
“放過你,放過你們。”沈朝在心裡對自己說,“我也放過你,沈朝。”
心思收回,沈朝對視上楚琅的臉。
他哥在古怪地看著他。
沈朝心頭一跳,還以為是楚琅發現了什麼,就聽他哥說:“他是白家的繼承人,自己的事業也做得很出色,但他這一兩年...”
他哥沉默了一下,還是補充道:“精神不是很穩定。”
“朝朝你不要和他過多接觸。”楚琅最後這麼建議,“他們那一幫圈子都不大對勁。”
不穩定,怎麼會不穩定呢?
沈朝是知道白瑜年性情沒有表面那樣友好的,可怎麼也談不上要讓旁人忌憚乃至提醒其他人的程度。
難道他們沒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