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沈惟安,就是這樣極其特殊的存在。
這個真一點修為都沒有的人,如果不是眼睛看見,甚至不會被察覺到存在。
伏在沈惟安頭頂上巖壁的東西,在黑暗的環境進化中削弱了眼睛的生長,所以它壓根沒有發現保護圈裡的沈惟安。
它正蓄勢待發俯沖下這個圈口,朝五個人的背後咬去。
恰巧沈惟安這時抬起了頭,嘴裡淌著口水的尖牙利嘴的一張猙獰的女人臉出現在眼前,她沒有手臂的上半身布滿了泛著幽綠光芒的鱗片,腰部以下是連線著藤蔓的下半身,貼著巖壁緩緩滑行。
“啊!!!!!”沈惟安垂下頭,這一次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穿耳膜,高亢且持續,這條甬道是一個半封閉的偏喇叭狀的甬道,所以悽烈的尖叫聲的迴音被來來回回擴大了好幾倍。
別說正在酣戰的五人被這尖叫聲嚇得火焰一熄,符紙一掉,差點沒拿穩劍,一向專注的辭禹也怔愣了一下,連巖壁上流動的藤蔓都靜止了一瞬,貼在巖壁上空的東西煩躁地扭動著身體,臉上更加猙獰,發出一聲聲指甲刮在巖壁上的咯吱聲。
辭禹聽到這聲音立刻反應過來,雙手結印,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深紅色燙金紋的符紙,嘴裡吟誦著咒語。
符紙速速飛過,紮進這東西的頸窩裡,這東西劇烈扭動著身體,頸窩流出綠色的黏稠血液。
符紙很快化作紅金交加的碎光,悉數融進她的身體裡。
較沈惟安之前更為悽烈的尖叫聲伴著有無數指甲撓巖壁的聲音響了起來,辭禹往前跨了兩步,手袖一揮,一股淡藍色的氣流將分散的有些距離的幾個人籠到一起。
他站在面前,揚手一扔,火冥幡飄在半空中迅速擴大,火紅的幡布無風自動,幡上燙金的咒文迸發出灼眼的光芒,一層薄薄的淺金色結界籠罩在七人周圍。
結界外的爆炸聲接連響起,火光四濺,兩側巖壁上兩排塌落出很深的裂痕,裂痕慢慢蔓延過去,一段段斷裂的藤蔓夾雜著碎石從裂痕中滾落下來,四周一片狼藉。
結界把外界的聲響和還在繼續的破壞隔絕了,於是安靜的結界內沈惟安的叫聲還在繼續。
五個人也是驚魂未定地靠在一起,看著結界外的景象嚥了咽口水。
辭禹嘖了一聲,帶著安慰意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高聲調讓自己的聲音不被叫聲淹沒,“好了,已經沒事了。”
沈惟安收了聲音,將信將疑地抬起頭,水眸漣漣,委屈巴巴地看著辭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辭禹被她這模樣弄得一愣,這蠢知了被嚇得這麼慘嗎?
持續尖叫的沈惟安嗓音帶著沙啞,她憤憤的朝他控訴道:“那東西的口水滴到我頭發上了!我剛洗的頭!好惡心!我寶貴的頭發要壞掉了嗚嗚嗚……”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驚魂未定的五個人聞言,紛紛噗嗤一聲竊笑起來,方才還帶怯的情緒在此刻煙消雲散。
拍著肩膀的手僵硬地頓住,辭禹按著此情此景想了想:這貨要真是魔族派來的奸細,恐怕魔族離滅族不遠了。
沈惟安慶幸自己帶了水囊,額前的頭發還很濕,但黏膩感已經消失的差不多。
她癟著嘴,從布袋包裡掏出一袋知淵曬幹的果脯吃,唇齒間的絲絲甜意稍稍平複了自己傷心欲絕的情緒。
由於沈惟安吧唧的太香,知樂也伸手向她要,她又掏出一袋遞過去,知歌和知樂享用了起來,還分給了知熙。
見她們都吃,沈惟安再次掏出一袋遞給知景,知景分了分給知淵。
知淵一邊吃一邊跟大家普及,剛才的東西是一種叫人蛇蔓的妖怪,生長在地底,妖力雖然不算強,可是會有源源不斷的藤蔓湧出來,為的就是待獵物疲憊時用藤蔓勒死。
要這種妖怪死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每次砍斷藤蔓都是對人蛇蔓妖力的損耗,如果能撐到人蛇蔓妖力消耗殆盡就能將之砍殺,或者找到她的源頭,就是長得像人蛇的那一條藤蔓。
“像這麼大妖力這麼強的人蛇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知淵最後總結道,然後把手伸向知景遞過來的紙袋中,拿出一塊果脯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