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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穆兒長這麼大,從來都是讓人伺候的,哪裡曾經伺候過什麼人,且她心中對霍安準有氣,自然更不可能真心地想要伺候他,服軟只是為了要卸下他的心防,也好用自己的不自由換些實惠,比如金昌國的安穩,和爭取百姓們更好的日子。
這點,她倒是多少做到了一些,她萬萬沒想到霍安準真順著她的話去說,而且還送人手、送兵糧的,有了那些東西,再加上父兄的寬和,她相信今年金昌國的百性定能過上一個好冬,想到這裡,她不禁泛起了一抹傻兮兮的滿足笑容。
隨即,粲笑猛地僵住,她又想到霍安準在議完事後的交代,心頭那抹愉悅頓時消失無蹤,改支著頭,一臉苦惱。
霍安準忙完了事,下意識就朝金穆兒所待的院落踱了過來,就見她坐在花廳的桌前,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煩惱,表情變化精彩絕倫,讓他原本因公務而緊繃的心情頓時放鬆不少。
“咳!”他故意輕咳一聲,想要引起她的注意,誰知道她依然兀自發傻。
這丫頭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被徹底忽視的霍安準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然後又重重地咳了幾聲,終於將她四散的魂兒給勾了回來。
“你……主子……你幹麼鬼鬼祟祟的?”金穆兒實時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連忙改口,可語氣卻掩飾不了對他的責怪。
“我鬼祟?”他反手指了指自己,感到不可思議。
就算稱不上是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可鬼祟這個詞卻從沒掛在他身上過。
“對啊,偷偷摸摸地靠過來,不是鬼祟是什麼?”瞧他一副被冤枉了的模樣,她不悅地噘著唇道。
做了十幾年公主,金穆兒其實一時之間真的很難改得過來那與生俱來的貴氣,雖然自稱奴婢,可是骨子裡卻很難徹底實行。
“這是我的府邸,有哪個角落我不能去的?”霍安準瞪著她,無法接受她的指控,沉聲反問。
“這……”被這麼一問,她倒愣住了。
金穆兒暗暗撇了撇唇,懶得與他再爭辯,索性頭一低,死盯著自己的鞋尖再不說話。
這丫頭是在做沉默的抗議嗎?
霍安準沒好氣的搖了搖頭,可也不想今日的樂子就這麼沒了,於是利落地撩起了下擺坐上石椅,打算與她說說話,或者還可以再逗逗她。
“去廚房拿些點心,還有,讓杏花兒泡壺茶來。”
今日也算得上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在這兒吹吹風倒是挺舒服的。
完全沒有奴婢自覺的金穆兒,一時之間也沒意識到他是在交代她,依然瞪著腳尖,思緒飄得老遠。
她啥時才能回到金昌國,重拾往日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她想父王、想王兄,甚至就連向來覺得厭煩的護衛們都覺得想念。
想著想著,她的眼眶悄悄地紅了,眼淚劈哩咱啦落了下來,還帶著幾聲細細的吸氣聲。
霍安準初時倒沒有發覺,瞪著她的頭頂,想要瞧瞧她到底能夠發呆到幾時,可是當他瞧見因為陽光照在她頰畔而反射出的水光時,他先是愣了一愣,這才發覺她竟然哭了。
“你、你這是怎麼了?”
他不是沒瞧見過女人哭,無論是楚楚可憐的含著淚或是聲嘶力竭的大哭,他都有本事當作沒瞧見,女人就像是水做的,開心會哭、不開心會哭、生氣也哭,反正啥事都能哭。
可是當她的吸氣聲愈來愈大、淚珠兒愈掉愈多,向來氣定神閑的他竟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本想起身走人,可身子卻像是被灌了千斤的石子般,動彈不得。
“我不過是讓你去取個點心,而且取來的點心還是要讓你自己吃的,你有必要那麼委屈嗎?”
當真搞不清楚她是在哭啥,霍安準只好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善意,誰知道不但沒能安撫她,反而還讓她愈哭愈兇,搞得他也愈發煩躁了起來。
“你到底在哭什麼?”終於,霍安準再也按捺不住地揚聲低吼。
本來就已經覺得自己很可憐,又被他這麼一吼,金穆兒更是覺得委屈了,什麼也顧不著地跟著哭喊,“我哭不行嗎?有規定當奴婢就不準哭嗎?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