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男驚魂甫定,猶猶豫豫地看向沈瀝。見沈瀝沒有動,他快速地貼著牆面躥了出去,然後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酒的後勁太大了,喬幸搖搖欲墜,靠著牆有些覺得好笑,就真的笑出了聲。
光線忽然變暗,喬幸看到沈瀝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他長得高大,遠遠高過了喬幸172的個頭,擋住光線之後有更深的暗影投進喬幸的眼睛裡。
大約是酒精作祟,喬幸沒了先前的冷淡,反而有很多話想問出來。比如既然都認識裴喻琛,怎麼兩個人看著有什麼深仇大恨呢……目光落到沈瀝垂著的右臂,喬幸最終說出來的是:“剛剛做完手術你就把三角巾拆了,還敢負重,打架,出院手續辦了嗎,手斷了別賴我頭上。”
灌著酒精的腦袋裡也想不起來別的事了,喬幸咕嘟咕嘟說了一堆,也不管沈瀝聽不聽得明白。末了站直了身子,說道:“等我一下。”
撐著最後一點意識,喬幸找酒吧服務生要了一卷紗布,給沈瀝的右臂做了個臨時的懸吊。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趕著今天揍不死人還把自己給弄殘廢了,不值得。”喬幸醉得再也站不住了,貼著牆壁,朦朦朧朧地看向沈瀝,繼續說道:“回醫院吧,先照個x光,再檢查一下有沒有感染。”
眼前有點看不清了,只感覺沈瀝走近,在耳邊說了句什麼,喬幸沒聽清,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醒來是早上六點,頭痛欲裂,喬幸捂在被子裡喊:“颯哥你家兔子壓我腦袋了!”
那兔子穩如泰山,喬幸把雙手從被窩裡掏出來,沒摸到兔子,倒是把頭發撲騰成了兔子窩。她坐起來,愣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這不是尹小颯的公寓。
看這裝修,分明是酒店。
喬幸爬起來轉了一圈,目之所及沒什麼私人物品,也找不到第二個人,於是火速洗了個澡,抽卡去退房。大堂前臺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說道:“您好小姐,這是沈瀝沈先生的長包房。您如果想找沈先生,我們這邊可以電話聯系。”
喬幸:“……”
只好問:“他昨天沒回來?”
前臺道:“送您在酒店住下之後,沈先生就出去了。”
昨天晚上沒怎麼吃東西,又喝了那麼烈的酒,喬幸確定自己是斷片兒了。她揉了揉臉,有點不好意思,把房卡遞過去,然後從接待臺的糖果籃子裡撿了一塊薄荷糖就走出了酒店。
定位打車的時候想起來今天休息,於是目的地改成了尹小颯的公寓地址。這麼一來,喬幸隱約想起來昨天尹小颯也在酒吧的。她默默扶額,看時間尹小颯多半還在睡覺,放棄了打電話請罪的念頭。
喬幸很少喝醉,一路上依舊暈乎乎的,此外沒有什麼症狀,不用擔心酒精中毒。
天空灰濛濛的似要落雨,喬幸在公寓小區外下車,然後去附近買了些早餐。進屋的時候尹小颯果然還在睡,喬幸洗米煮粥,把在腳邊溜達的兔子抱起來餵食。
過了九點,尹小颯終於爬起來了。
那時喬幸在客廳寫論文,電腦旁邊放著咖啡,懷裡揣著兔子。尹小颯刷牙洗臉完打著哈欠出來,喬幸頭也不抬地說道:“電飯煲裡有粥,包子雞蛋是買的。”
“哦。”尹小颯直接往廚房走。
兔子動了一下,喬幸以為它要去找尹小颯,直起身子把腿伸出去。兔子在她懷裡踩了踩,然後就跳上了桌子,四肢毛茸茸的爪蓋住電腦鍵盤。
喬幸:“……”
尹小颯端著早餐在喬幸的對面坐下,說道:“昨天帶你走的人是誰啊,一臉你男朋友的口氣,我尷尬死了。那人真是你男朋友麼?”
喬幸:“……不是。”
想到早上的事,莫名心虛地把兔子揣回懷裡。
“那他是誰啊?”尹小颯咬了口包子,不等喬幸問,主動說起昨晚後來的事。
那會兒已經準備走人,結果去洗漱間的喬幸遲遲不回來。尹小颯過去催,卻沒見到人。轉而問服務生,服務生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尹小颯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喬妹,開口說話的卻是一個男人。
對方說:“喬幸喝醉了,讓我跟你說一聲,我帶她回去。”
其實尹小颯的第一反應是裴喻琛,但很快意識到不可能。問對方是誰,名字、電話包括酒店地址都一一說了出來。不知道人長什麼樣兒,尹小颯想想不放心,跟相親男一起又去了沈瀝說的酒店,在酒店大堂遇見了正準備回醫院的沈瀝。當時喬幸已經睡著了,尹小颯也不好強制帶走人,只好先回來了。
知道尹小颯是什麼樣的人,聽到她大半夜裡為了自己這麼折騰的時候,喬幸依舊有些感動。
“那個沈瀝是我的病人,昨天醉得不行的時候碰見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會直接把我帶去酒店。”喬幸揉了揉臉,覺得喝酒真誤事。
腦海裡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想不起來更多的了,喬幸看尹小颯沒心沒肺啃包子的樣子,突然想到昨晚那位全程陪等的相親物件,忍不住說道:“昨天你那朋友……後來跟你說什麼了嗎?”
“他能說什麼?”尹小颯一臉無辜,“我跟他說了無數遍對不起,他倒是沒好意思發火。哎,這人脾氣是真的好,不然我也不會介紹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