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不在棺材路,”布魯斯的聲音終於清晰了些,可是隔著無線電還有別的亂七八糟的細碎聲音穿過來,“至於羅伊·哈珀,我不是很清楚。”
“他們肯定分散開去找那個刺客了……”
艾斯若頓了一瞬,驀然道:“布魯斯,我想去棺材路。”
無線電通訊器裡的雜音都有一瞬間的靜寂。
隔了好幾秒鐘,布魯斯才道:“他們能處理好。”
“你在騙我,”艾斯若的聲音冷靜而沉冽,“所有人都分散在了城市的各個角落,連你都在戰鬥,我猜你正在往棺材路趕去的路上,對不對?”
“路上有障礙,你過不去。”
“我能,”艾斯若換了個手拿著通訊器,聲音不自覺的抬高了幾分,“我有別的辦法!”
又是一陣撕裂般的雜音傳遞過來,又過了一會兒,布魯斯才道,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沉,“不要勉強你自己。”
“可是我想請你勉強相信我一次。”
“我一直都相信你,從不用勉強。”他道,“去吧,不要擔心,我很快就趕過去。”
明明該是危機時刻,艾斯若卻動作極其緩慢的把通訊器擱在了控制臺上,她轉頭,看見阿爾弗雷德正看著自己。
他目光裡混雜著悲憫、慨嘆和感慰,卻又如此平靜,讓艾斯若覺得自己眼睛發酸。
管家微微有些幹裂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最終卻也沒有開口。
艾斯若轉身上了旋梯,才聽見他低聲道:“我待會泡一壺焦糖紅茶,等小姐你回來的時候,恐怕會有點涼了。”
“不會的,”艾斯若一邊走上樓梯一邊大聲回答,“我動作很快。”
她說著已經到了書房裡,從書架後的暗門裡出來,她幾乎奔行回了臥室,換掉那件繁瑣的裙子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她繫好鞋帶,站在床邊兩秒鐘,然後彎腰從床底拖出一個保險箱,從裡頭拽出死侍郵寄過來的那兩把手|槍,別在了自己後腰。
她的傳送門開的不好,可是從聖殿回來之後也一直都在練習,成功率大體攀高,她把懸戒拿出來戴在手指上的時候,忙中偷閑的想,斯特蘭奇博士要是知道她這麼刻苦的練習,應該會欣慰的吧。
腦海裡輕易的勾勒出夜裡的棺材路的漆黑荒涼的模樣,她的心緒越專注,就越忽略了自己梭子的地方,於是探出去的手指間火花迸射,一道金色的光軌曳著流星般的尾巴在虛空中成型,連線,最終成為一道圓形的空間傳送門。
艾斯若看見裡頭漆黑的夜色,於是毫不猶豫的邁了進去。
一步踏入到午夜哥譚街頭,她抬手把傳送門打散,快速的辨認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
路燈昏暗,將滅不滅,嗚咽的風捲起塵土和破碎的枯葉四處翻滾,冬日的溫度立即讓艾斯若打了個寒顫。
她為了靈活行動,根本就沒有穿幾件厚衣服。
要是這次回去感冒了就丟人丟大發了,她這樣想著,腦子裡鋪開剛才所看的棺材路地圖。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是後街,距離她最近的是哥譚老環保局辦公大樓,再往前半條街就能到前街,那裡街角首先會有一個廢舊的水廠,然後過去是地鐵入口。
深夜裡一切細碎的聲音都被放的無限大,尤其是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槍聲。
她幹脆的循著槍聲跑了過去。
感謝這將近一個月以來的體能訓練,讓她快速奔跑時好歹不再上氣不接下氣。
槍響的地方是前街無疑,可是她到了前街,卻發現街道上空無一人。
左邊還有幾幢居民樓,有零星亮燈的窗戶聽見槍聲之後都悉數滅了燈,哥譚人的神經和心理素質也真是強大,聽見槍響第一反應不是報警和出逃,而是關燈自己悄麼待著。
如果是以前,艾斯若覺得自己也會這麼幹。
她的目光落在了旁邊黑漆漆的水廠大門上。
然後後退幾步,助跑,臨近欄杆時搭手,輕巧利落的從大門翻了進去。
落地時一片厚積腐敗的枯葉,因此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更大的可能是被不遠處小樓裡傳來的槍聲蓋過。
水廠早就搬遷了,這裡大概多時無人清掃,雜草漲勢喜人,已然沒過了小徑,而積攢枯葉的也顯然不止門口。
兩分鐘後她到了小樓樓下。
四周無人把守,也無打鬥痕跡。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看看,卻不留神一腳踩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她下意識低頭,看見一塊弧形的紅色片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