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抹了一把眼淚，慌張地站起身來，“啊，雯雯回來了，我現在馬上去做飯。”
周雯看了她一眼，張玲飛快地將茶几上的什麼東西藏在了自己身後。
周雯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朝她伸手，“給我。”
張玲臉上全是驚慌，她下意識地想往後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無比懼怕這個女兒。周雯沒理會她，伸手一把搶過她身後的東西。
那是一份報紙。
“雯雯……”
周雯將報紙展開，當她看到報紙上的內容的時候，眉頭深深地皺緊，然後嘴角用力扯了一下，她看向張玲，“怎麼？你覺得我會因為尹芊芊考上了狀元而傷心？不就是狀元嗎，我想的話，我也能考！”
她狠狠地將手上的報紙扔在地上。
張玲趕緊點頭，“是，是，狀元而已，我們雯雯當然能考上。”
周雯咬緊嘴唇，“不過是個狀元，我現在比她有名，比她有錢，她算什麼！”
“是啊，尹芊芊比不上我們家雯雯的。”張玲瑟瑟地出聲開口。
周雯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煩悶至極。
她轉身就朝房裡走。
“雯雯，你去哪兒啊？”
“睡覺!”
張玲趕緊跟上去，“雯雯……媽有話想跟你說。”
周雯側目看向她。
張玲有些拘謹地攥緊自己的手，沉吟了半晌才開口道，“你能不能……給你爸打點錢？你也知道他那個工廠關門了，現在也沒找到新工作，你哥他還得讀書……他們還得吃飯。”
周雯沉下眼，“周皓辰考了多少分？”
張玲愣了下，好半晌才道：“他……他沒複習好，這次就考了三百……三百多，四百分。”
周雯頓時就睜大眼睛，她又是冷笑又是憤怒，“三百多分？還沒他去年考的好？所以呢，所以他還讀什麼書，還讓他復讀嗎？”
“那當然要復讀的啊，這男孩子怎麼能不讀書啊，他不讀書，以後幹什麼啊，總不能跟他爸一樣去工廠上班吧。”張玲有些著急，她伸手拽緊周雯的手，“而且他讀書花不了幾百塊的，雯雯，你就看在他是你哥哥的份上，給他一點吧，你不是賺了那麼多錢嗎。”
周雯看著面前的女人，只覺得疲憊至極，“他不能不讀書，我就可以不讀了對嗎？”
張玲一愣，“可是……是你自己不讀書的啊。”
周雯瞬間無言，她看著張玲那幅不明所以，理所應當的樣子，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不惜毀掉自己前程都要將媽媽從家暴的苦海里解救出來，可在張玲看來，那所謂苦海，好像只是她一個人的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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