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沉默著，好半晌之後尹芊芊才出聲問他：“你……就這麼甘願嗎？”
“我不甘願，誰他媽甘願啊。”楚軒嗓子有點啞，眼睛眯起來側目看向尹芊芊，手指緊扣在膝蓋上，“我的人生就這麼一次，其他的事情得不到就算了，連夢想我都不配得到。”
尹芊芊心內劇烈跌宕一下，她伸手按在楚軒肩膀上：“我們爭取，我們去爭取好嗎？”
楚軒就在那麼一瞬間，看著尹芊芊為他擔心的神情，眼眶瞬間紅起來，“怎麼……怎麼爭取……他，他都朝我跪下了……芊芊。”
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可有些事他無法反抗。
當命運這個齒輪開始轉動，誰都無法停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可總有一些人，一生都在品著那些苦，一輩子都嘗不到甜。
他就是。
在接到尹芊芊電話之後，他也曾懷抱過希望，覺得一切都會好起來，他還是能去做夢想之中的事情，可當他父親跪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真的做不到自私。
他爸辛苦了一輩子，為了國家，為了小家，從教書育人，到如今扛起整個曦城的教育，這一路無論遇到怎樣的挫折與困難，他都不曾彎曲過脊樑。可偏偏在他面前，捨棄了男兒膝下的三千黃金，求他，讓他去好好讀書，去搞科研。
他如何拒絕？
尹芊芊手指微顫，嘴唇囁嚅著，頃刻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心內突然升起了一陣無力感。
前世的楚軒就是中科院的副院長，但今生的楚軒跟她說過，他一點都不喜歡科研，他想做遊戲，想做聞名世界的遊戲。
可偏偏今生她帶著楚軒一步一步去實現他的理想，到最後還是一場空。
他依舊在自己的軌道上，從未偏離半分。
無論過程怎麼變，結果依舊如此。
尹芊芊伸手抓了抓自己的掌心，側目朝楚軒看去：“這就是你今天想跟我說的嗎？”
楚軒背脊微僵，他看著尹芊芊，瞳孔輕顫著，嘴唇囁嚅著想說點什麼，但最終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扯著唇角露出個苦澀的笑容，輕輕說上一句：“是啊，這些……就是想親口告訴你。”
楚軒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隨即張開手伸了個懶腰，又道，“最近被這些事壓得很累，一直找不到人說，跟旁人說他們也不理解，只能找芊姐了。”
他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彎彎的。
一瞬間，彷彿還是坐在尹芊芊座位旁邊的楚學霸。
尹芊芊輕吐出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你芊姐永遠是你芊姐，不管你最後是去當了中科院院長，還是去做了遊戲界大佬。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她說完捏緊拳頭朝楚軒比了比。
楚軒看著她的動作，一時間失笑，“你真是……好好的小女生，做什麼要這麼豪邁。”
“女生怎麼就不能豪邁，女孩子也有俠肝義膽的友情。”尹芊芊朝他比了比拳頭，挑起眉梢，真有一種風流瀟灑的姿態。
楚軒笑著笑著，看到尹芊芊臉上真摯的神色，一時間竟笑不出來了，所有的笑都繃在唇邊，將唇線抿緊，半晌之後抬手握拳，用拳頭跟尹芊芊的手撞了撞：“一輩子的朋友，你永遠都是我芊姐。我也永遠都是你的楚學霸，絕對不會掉下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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