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世駭俗之言仍在東華門上空盤旋。
“爾等既對聖人之家抱以厚望,某身為宰輔,不能無動於衷。今起,以聖人之言規範仙源孔氏一族行為,凡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修德行者,責赴諸番諸夷,建孔子學院悔過,渡化外之民養性。”
陳情舉子落荒而逃。
劉緯掃了一眼待漏院外打探訊息的權貴親隨,冷冷呵斥:“今科不試無用之學,以經世致用為主,爾等好自為之。”
眾人驚作鳥獸散,東華門外為之一空。
半尺積雪去,沒腳淤泥生。
……
一段柱廊橫亙東西大街,北接紫宸殿,南接大慶殿。
張景宗跪在橫廊正中。
趙禎棄輿步行,揮淚如雨。
大慶殿不僅是劉娥停靈之地,太妃楊氏、耶律燕哥等先朝嬪妃也在,真相也在。
張景宗匍匐哀泣:“請陛下聽老奴一言。”
趙禎不管不顧的衝了過去:“大伴真是忠心耿耿,晚了十年……”
張景宗反手抱著趙禎左腿不放:“請陛下摒退左右,聽老奴一言,不能這樣進去。”
趙禎作勢要踢,卻下不去腳。
閻文應掐著張景宗雙手狠狠甩開,“張都知自重。”
張景宗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你……你……”
趙禎視而不見,腳下匆匆。
藍繼宗遠遠高呼:“陛下慢行。”
趙禎不回頭:“愧為人子,不敢再等。”
藍繼宗撩袍急趨,兩肘斜擺抱拳,直挺挺的擋在大慶殿北門前。
閻文應鼻歪唇破,哀嚎連連。
趙禎駭然,腳下一滯。
呂夷簡領百官自右銀臺門出,振臂高呼:“藍繼宗!爾敢?”
東華門外忽有千人喝:“滾!”
周文質策馬自左銀臺門出。
呂夷簡從頭涼到腳。
趙元儼呢?
宋綬、孔道輔不是說趙元儼率皇親國戚自宣佑門出?不會被那一聲“滾”嚇回去了吧?
東西大街氣氛詭異,文武官、胥吏、禁軍無不是一身冷汗,不約而同的靠邊、噤聲。
閻文應更驚,佯作重傷不起。
藍繼宗附在趙禎耳邊道:“貴人無恙。”
趙禎又悲又喜。
入道?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