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溥集七路轉運使於一身,專為攤丁入畝之制護航,又曾因貪贓黜落,是一隻完美無缺的替罪羔羊。
呂夷簡再無出外之心。
倘若攤丁入畝之制夭折,他會是接替劉緯的不二人選。
倘若劉娥崩逝,劉緯必任山陵使,他還是會順位替補昭文相。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詔廢白契、詔適齡禁軍復耕乃國家大事,但未經呂夷簡用印署名就在皇宋日報、皇宋晨報上刊登,並把文武百官矇在鼓裡。
呂夷簡顏面再失,堵著晏殊興師問罪。
晏殊推的一乾二淨。
盛度鎖在學士院已經三天,詔書和詔書全文不是一回事,也就談不上壞規矩。
呂夷簡心知肚明,先後挑落李迪、王曾,路人緣已差到極點,很難獲得同情,惟有靜觀其變。
然而,朝局變幻莫測,一夜天翻地覆。
百官不在白契免輸置換官契之列,卻又有苦難言,一邊高唱讚歌,一邊偷補契稅,分裂在所難免。
有抱負、且身家較為清白者,開始反思攤丁入畝之制的正面效應,並尋求可能的妥協方式。
科差全納不切實際,稍做限制不就能給天下一個交代?
難不成十年寒窗苦讀,不如王繼忠投契丹來的自在?
大部分官員都是這個想法,苦於契丹中京、南京對峙之勢不見改觀,沒那麼理直氣壯。
有人敢為天下先。
權御史中丞範諷、權知開封府程琳赴大慶殿請對。
另一位翰林學士章得象也被鎖進學士院草擬詔書。
劉緯則在中書面試館閣詞臣,駙馬都尉王貽永、李遵勖也在候見之列。
人事變動,呼之欲出。
呂夷簡坐不住了。
在世的駙馬都尉有六位。
劉緯三子雖然掛著駙馬都尉頭銜,卻準備回泉州府學任教,被劉娥病情耽誤了。
彰德節度使、同平章事柴宗慶名聲不佳,一直在和人比爛。
保安節度使王貽永、鎮國節度使李遵勖則不然,均曾兩知地方,頗有建樹。
劉緯一句“浪子回頭金不換”讓李遵勖泣不成聲。
一廊之隔的呂夷簡心浮氣躁。
雖然劉緯拿仙源孔氏殺雞儆猴,信誓旦旦的說官民一體、科差無免,卻略過宗室這個科差皆免的特殊群體不提。
駙馬是宗室中的異類,至少可以出任實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