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無餘糧,每災必飢,何錯有之?是太后仁慈,才讓某些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劉緯幽幽一嘆,“陛下可知巴蜀第一豪紳花落誰家?”
趙禎攙扶劉娥的右臂頓時一僵。
劉緯道:“太后宗人底蘊不足,應在百名開外。”
趙禎心中一動:“閬州陳家!”
劉緯語出驚人:“倘若巴蜀再閉,稱帝者非閬州陳家不可!”
劉娥立場鮮明:“絕不至於。”
趙禎遲疑不定。
蜀若有黨,必由閬州陳氏起。
父子四人俱為當世顯貴,陳省華曾任左諫議大夫、長子陳堯叟曾任樞密使、次子陳堯佐拜參知政事、三子陳堯諮知天雄軍。
劉緯道:“臣也相信陳堯佐、陳堯諮無反心,但卻坐擁不義之財,與蘇耆、王旦等後人結黨干擾益州田制改革,令巴蜀豪商聞風而動,釀人為饑荒,罪無可恕!”
劉娥潸然淚下。
趙禎初聞,手足無措。
丁謂無話可說,他也曾想強買向敏中洛陽良田。
劉緯道:“請太后、陛下厚賞周文質,以安軍心。改胥吏為公務員,設六階遷轉,俸依百官例,使政事暢通。”
天禧十七年,二月初一。
周文質封廣平郡王。
群情激奮,詣承明殿叩闕。
諫官一馬當先,盡遭黜落,一律出知廣南。
御座上的那道身影格外寂寥,終於有了幾分孤家寡人該有的樣子。
張景宗赴殿外轉圜:“周文質陣斬簫撻覽、西取党項、南復交州,不賞不足以安天下,丁謂、夏竦、孫飻、晏殊均已用印署名,請諸位以國事為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百官就著臺階下,又去堵丁謂,卻被胥吏告知丁謂下了朝便趕赴澶州,夏竦、孫飻也不見蹤影。
呂夷簡像是隻困獸,紅著眼把百官攆出端禮門,並揚言人人罰俸一月,全無往日陰柔。
百官恍然大悟:丁謂、夏竦、孫飻是去避禍,呂夷簡沒走成!出事了?
午後,內城右廂軍營騷動。
捧日軍、侍衛馬軍萬餘出屯西郊金明池,呼兒喚女聲不絕於耳。
訊息逐漸明朗。
晏殊、翰林學士盛度、馮元一直鎖在大慶殿西耳房擬詔,並流出一些不詳字眼,“劉緯”、“不法豪紳為匪”等等。
再遲鈍的人也明白過來了,川峽四路恐有血光之災!
陳堯佐顫顫巍巍的在周文質封王詔書上署名。
呂夷簡嘴上罵陳堯佐沒骨氣,手裡有樣學樣。
黃昏。
十餘封詔書急遞路、府、州、軍、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