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臉色越加晦暗:“寇卿也知?”
寇瑊面紅耳赤:“臣入職三司,雄州榷場呈上一罈幽州舶來酒,名狀元紅,請京畿曲場改良配方。”
劉娥問:“如何?”
“質清,醇香,難以複製。”寇瑊道,“但雄州所呈並非原漿,臣不敢斷言。”
丁謂居中轉圜:“平夏之役,外傷減員甚眾,劉緯就起了將酒提純的心思,專用於清創。酒場位於同安水上,米自占城來,酒往海外去。”
寇瑊一忍再忍,沒敢把那句“請楚國公獻酒麴”說出口。
西取党項,南復交州,知遇之恩已報,不能讓天下人寒心。
劉娥、趙禎也不敢開這個口。
劉緯的理財能力有目共睹,說是點石成金也不為過。
錢券的發行,曾經備受爭議。
主要就是擔心錢券的流通會影響以物易物,繼而影響關市、津渡等稅入。
但事實證明,錢券的流通雖令稅卡變為單向徵收,卻讓商品流通速度成倍增長。
鹹平初,關市、津渡等稅入不過四百萬五十萬緡。
天禧十二年,就已增至一千二百萬緡,又屬錢券流通之後的增速最快。
趙禎慢慢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左藏庫歲入很可能銳減五分之一以上……
他徹夜不眠,輾轉反側,內心深處甚至希望呂夷簡的一石三鳥之計能盡全功。
可是,丁謂已經開始著手打撈王曾上岸。
冒名科舉之罪,不成立!
戶貼上僅需註明三代,王審邽傳至王曾已是第六代。
王曾從未承認自己的先祖是太原王霸,實乃牽強附會之人生拉硬套。
太原王霸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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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王霸就不是人?
早在大中祥符元年,趙恆封禪泰山之時就已下詔:兩浙錢氏、泉州陳氏近親、偽蜀孟氏、江南李氏、湖南馬氏、荊南高氏、廣南劉氏、河東劉氏子孫未食祿者聽用。
泉州王氏實為泉州陳氏所纂,之所以未蒙恩赦,並非罪大惡極,而是年代久遠!
丁謂後發先至,以陽謀硬撼呂夷簡陰謀詭計。
孰是孰非,不言而喻。
百官多對王曾報以同情,紛紛站隊丁謂,懇請從輕發落。
呂夷簡只能硬著頭皮抗下去,已是不死不休之仇,他不敢讓王曾一脈繼續留在朝堂,死咬僭偽不放,欺王曾無後,僅以其弟王皞子王繹為嗣。
天禧十四年,四月初一。
王曾著白衣詣崇政殿西閣覲見,伏泣不起:“草民有心隱瞞家世,累先人蒙羞,不敢再損國體,請往泉州侍奉祖居。”
趙禎大為意外:“泉州?”
王曾淚流不停:“天禧八年,楚國公告誡草民,中書乃天下至公之地,苟且行陰,如何服眾?草民未能及時醒悟,反而越走越遠……”
趙禎分外落寞,入稟劉娥,王曾堅決不受官身,請往泉州定居。
劉娥不以為然:“泉州?為什麼?”
趙禎道:“祖地所在,有楚國公唱酬。”
劉娥冷臉,明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