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不能對,又或者不敢對。
劉緯又問:“國朝後家何在?可有跋扈至今者?”
趙禎紅了眼。
劉緯語氣漸緩:“先帝杜妃乃昭憲太后之侄,尚且在洞真宮入道。世間何來僥倖?娘娘寬貸宗人一時,實則害宗人一世。臣和寇準不提,青史不敢不提。是非對錯,自有公論。”
趙禎含淚憋出一問:“壽昌姑姑不是去光教外院修養了嗎?”
劉緯語重心長的道:“娘娘母儀天下,應知女子艱難。娘娘或是好心,但光教院所行之善絕非一朝一夕事,不能因個人喜惡而興衰,中立、公正方為其保全之道。”
……
承明殿僵持還在繼續,海州急奏就已迫不及待的飛向承明殿。
天禧八年,八月初三。
仁多阿狸自交州凱旋而歸,攜偽逆李公蘊及宗人、並偽逆大臣、僧侶三百在海州登陸。
京畿父老奔走相告。
百官則膽戰心驚的上表稱賀,並不斷揣摩劉緯效仿寇準請趙禎親政的可能性。
其實,趙恆在劉娥垂簾聽政之初,就已留下後手。
承明殿建制迥異於宮中格局,坐北朝南,世人稱之為倒座殿,意即:不正!
如果劉緯不趁高光時刻逼劉娥回宮幽居,出外是最好的結局。
中書最急,人心惶惶。
偏偏馮拯穩如泰山,不緊不慢的過著獨相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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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逢丁謂巡永安、督陵建。
李迪、王曾、任中正只能惟馮拯馬首是瞻,以抗劉緯。
而劉緯與兩府媾和,又專注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凡事該用印用印、該署名署名,絕無二話,比李迪等人還痛快。
馮拯過得無比愜意,有了決斷直送承明殿畫決,一點針對劉緯的防備都沒有。
王曾屢屢暗示無果,心焦不已。
張耆不願去永興軍,結果去了許州。
他王曾磨磨蹭蹭,也沒去秦州,下一站會是何地?廣南?
……
八月二十九日。
仁多阿狸一行經南薰門朝宣德門,行獻俘禮。
劉娥臨時起意,詔送偽李老弱婦孺赴懷遠驛安置。
李公蘊等人著白衣,系白繩,披髮,赤足,沿御街西側南行,受數十萬人圍觀。
因為婦孺缺席,圍觀人群興趣寥寥,時不時的喝聲倒彩,並朝僅有的一車貢物蜂擁而去。
那是一座山。
長一丈六尺,高兩丈,寬九尺。
秋日下,熠熠生輝。
有浪蕩子壯膽起鬨:“敢問仁多將軍?金否?”
仁多阿狸寶相莊嚴、目不斜視,卻又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