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里外,西京洛陽。
趙全益在劉嬌懷裡哭到喉嚨沙啞:“嬌嬌姐,我以後一定聽話……”
劉嬌喃喃東顧:“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
她受劉緯教誨二十年,比誰都清楚趙全益出鎮銀川府的意義所在,不僅能安撫契丹,也能保全耶律燕哥,還能收西北六府人心。
……
五千裡外的交州炎熱難耐。
周文質頂著一頭鋥亮,敞胸露懷,焦灼萬分。
早在劉緯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拜集賢院大學士,他就已經做好趙恆駕崩的心理準備,軍中並未因趙恆駕崩而起波瀾。
耶律留寧病重卻打亂了聯軍誘降西南蠻部的程序。
平心而論,交州一帶的炎熱多雨確實令契丹兵苦不堪言,但有秘藥加持,疫症的死亡率始終控制在一成以下,偏偏耶律留寧就在這一成之內。
親兵匆匆來報:“耶律留寧醒了,請周帥過營相見。”
周文質二話不說,直奔耶律留寧所在軍營。
宋與契丹聯軍為混合編制,各出一萬精兵組八軍,四四對開,由兩國主帥分領,因為交州原住民的特徵十分顯著,令南北惺惺相惜,融合進度遠超劉緯預想。
蕭侃等在營外,蔫蔫抱拳:“又累周帥來回奔波。”
“早就跟他說要全颳了,非得留兩撮,汗跟雨似的,怎麼打理?”周文質毫不見外,氣沖沖的往裡走,“這可是偽李親王府,怎會養出一身病?”
“請周帥放心,不會影響南北用兵安南。”蕭侃已室乙部出身,有點怵周文質為人,南北一合兵,周文質的履歷就被翻了出來,敗拓拔德明、陣斬蕭達攬……
“但影響士氣,主帥被病,將卒焉能不懼?”周文質憂心忡忡的走進耶律留寧寢臥。
“海船可以北上了?”耶律留寧臥床不起。
“你這個樣子,某怎麼讓你上船?”周文質反問。
“某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耶律留寧一吐心跡。
“真的?”周文質掏出一瓶藥丸搖了搖,“死馬當做活馬醫?”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
皇帝大行遺制,喪服以日計月,二十五日釋服。
劉緯肩挑兩府,不可能再像章穆皇后崩逝那樣守喪三年,文武百官無不暗鬆一口氣。
交州重建是他頭等大事,其難不在於平或是守,而在於久,禁軍輪駐無疑是最經濟的選項,兼顧練兵之實。
但說服劉娥的難度遠遠超過趙恆,何況又多出個曹利用,拉張耆、楊崇勳、夏守贇等潛邸舊臣防賊一樣防著他,時不時的還拿石普出氣。
王曾還沒抵達秦州,就被劉娥召回中書,也是劉緯一大掣肘。
再加上劉娥不知兵,每有軍事,必先付兩府商議,先得共識,再付承明殿勾決。
京畿禁軍輪駐交州之議也就遲遲不決,一旦錯過今冬,又是一年,陣前禁軍很可能會有不穩情緒。
六月二十日,承明殿朝會又一次不歡而散。
張耆、石普在重門內爭的面紅耳赤,遭丁謂、馮拯撞個正著,仍不罷休,各不相讓。
重門以內,不用朱衣吏導從,僅以品秩為出行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