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二十七八的青壯之齡,誰甘心就此閒置?
劉緯卻趕在耶律隆緒話音落地之前出班深揖:“北朝皇帝陛下嘉許……外臣愧不敢當,但臣於教書育人之道確有些許心得,請陛下成全。”
殿內再度譁然。
劉緯鮮明的態度當中似乎有幾分如釋重負。
若非耶律隆緒以下的契丹官員也是一副猝不及防的表情,會是一出兩人早有默契的戲碼。
也就丁謂、馮拯心裡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劉娥睿智不輸趙恆,但氣量遠遠不如,劉緯或已有自我閒置之心,免得像錢惟演那樣成為驚弓之鳥。
趙恆沉默片刻,緩緩點頭,一聲“可”帶有隆重的鼻音。
是夜,劉娥被張景宗擋在福寧殿外。
趙恆不耐廊下爭執,隔窗發問:“娘娘可知嘉瑞為何萌生退意?”
劉娥淡淡的道:“是為臣妾所驚?那也是臣妾的關愛、保全之心。”
……
耶律隆緒的開封之行更像是一場復仇之旅,不斷巡幸各處名勝,一如趙恆出行之制,開封府苦不堪言。
蕭孝穆、耶律遂貞在和劉緯、石普商討合擊交趾細則時,難免理不直、氣不壯,也有兩眼一抹黑的不自信在內。
南方多雨。
弓四、箭四百卻是契丹正軍常備,無弓不成軍,無箭不出戰。
但弓弦皆以牛馬皮革為原材料揉制而成,天溼或雨往往會導致弦松,嚴重影響射程和命中率。
宋與契丹之戰,敗多勝少,而大勝之戰又多在雨天。
南方泥濘。
兵家有言在先:天久連雨,馬陷車止,四面受敵,三軍驚駭,為之奈何?凡用車者,陰溼則停,陽燥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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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契丹若是南下必須以步軍為主,而且得在夷州習半年水土。
蕭孝穆、耶律遂貞從來沒想過合擊交趾會有這麼多門道,一問三不知,狼狽不堪……
而劉緯、石普每議合擊事,必奉趙禎親自玉清昭應宮,每告一段落皆請其小結、發問。
趙禎頗多疑惑:“既為契丹之短,何以明示之?”
劉緯道:“此短無解,勸其向北。合擊交趾不會一帆風順,復置安南都護府更不可能一蹴而就,短則三五年,長則八九年,醜話得說在前面。”
趙禎憂心忡忡:“國家財力可能承受?”
劉緯自信滿滿:“今半數禁軍二十年不識刀兵,等國家有事,再臨陣磨槍?權當演練,而且廣源州有冶金場,不會空手而歸。南北兩朝總兵力不會超過四萬,再以廣南兵、廣源州土司兵佐之,綽綽有餘。”
趙禎鬆了一口氣:“能勝就好。”
劉緯道:“最少需要兩年時間整軍,勝負難料,動一動並不是壞事,我動契丹才會動。”
趙禎問:“契丹真會北上?”
劉緯搖頭:“申國公夜觀星象,北朝皇帝應會先用兵安西。”
石普目瞪口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