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胥吏寄身寇準行事,不看磨勘之資、不依例簿,僅憑寇準喜好定京朝官進退,盡情享受權力帶來的便利。
他寇準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大言不慚的為所作所為辯解:“宰相所以器百官,若用例,非所謂進賢、退不肖也……”
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改知天雄軍仍然不知悔改,私給裝錢於過境的振武軍士和契丹使臣,並上疏請功。
再次印證張齊賢所作評語:準輕脫,好取聲譽,不可不察。
趙恆因此對王旦等人大發感慨:“寇準好收人情,以求虛譽,卿等今見之矣。”
與其說寇準是百官之首,不如說寇準是胥吏共主。
二者目標一致,渴望打破現有的官僚體系、法律規則行事,固然高效,但絕大多數的成果卻只是一時之快。
……
所以,劉緯不看好趙恆以寇準整治三司吏治之舉,這不是賊喊捉賊嗎?
再說,三司那是什麼地方?
相當於後世的發改委、國資委、財政部、稅務局、民政部、自然資源部、林業局以及鹽茶酒鐵專賣、畜牧、農場、建設兵團等等,涉及衣食住行用等方方面面,既負責統籌,又負責執行。
跑官、要官去中書。
跑錢、要錢去三司。
兩者職能,有太多太多的重複。
早在太平興國五年,趙光義就曾因跑錢、要錢於三司一事,黜落一大批重臣、親王屬官,駙馬都尉王承衍、石保吉、魏咸信也遭罰俸一年,並有詔:自今文武職官不得輒入三司公署、不得以書札往來請託公事。門吏謹察之,違者以告。
平心而論,趙恆率百官謁亳州太清宮確實是整治三司吏治的最好時機。
屆時,中書、三司等要害部門均會隨駕,以行在某某司稱之,即:兩套行政體系同時運作。
就算京師三司各部停擺個十來天,也不會引起大的波動。
而且三司近來的斂財速度入不敷出,左藏庫再向內藏庫借錢五十萬緡。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錢翻不起大浪。
但劉緯不認為趙恆、寇準、林特有自我革命這個魄力,想馬兒跑,還想馬兒不吃草,怎麼可能?面對寇準垂詢,他總是支支吾吾,每一句話都有兩種可能性,圓滑之道,爐火純青。
……
大中祥符七年正旦,安靜而又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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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七皇子的誕生,契丹賀承天節使、賀正旦使給予國信所前所未有的理解和支援,在商討七皇子年中週歲禮時,也是一副“客隨主便”任人宰割的模樣。
有識之士,不喜反憂,請立太子之聲,日益高漲。
這一次,劉緯隨大流,泯然於眾。
蕭啜不踏上歸途,臨行前夜哭腫了雙眼。
劉緯及李四娘等妻妾的饋贈均是一式三份,共計四十九車,僅比趙恆所賜少了一車,再次坐實劉半城之名。
禮物清單最終遞至趙恆案頭,由內藏庫給錢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