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沒心思辯其真假,密詔李允則斷耶律隆慶妄想,並命王旦訓誡已出使或是即將出使契丹的使臣:不得憑空臆測契丹時局!
動輒誅一國參知政事,如此殺伐果斷,是那個氣濁而體肥、且昏庸懦弱的耶律隆緒嗎?
趙恆暗暗心驚。
年初,蕭綽死訊傳來。
文武百官蠢蠢欲動,紛紛上疏出謀獻策。
就連王欽若都開始擔心,耶律隆慶過於懦弱,恐難堅守和好之誓。
扶持耶律隆慶之論最廣,風險最小。
激進點的也會喊打喊殺:北鄙兇變,非與中國渝盟,即遭其弟篡奪,乞選將練兵,為之備豫。
甚至開始檢討兩次北伐失利原因:先朝多以中人陵轢將帥,故罕成功……
內侍監軍也算是北宋一朝的基本國策,說是祖宗制度也不為過。
趙恆堅決不肯承認內侍監軍陵轢軍中將帥的現狀存在,責曰:問以祖宗制度所無之事,恣為矯誣,是不可恕……
如果說,朝中分和、戰兩派。
劉緯無疑是主和一方,面對趙恆垂詢,堅信耶律隆慶能夠穩定局勢。
並從另外一個角度為趙恆描述耶律隆慶徵高麗的必要性。
玉田韓氏等漢臣常年盤踞幽州,根深蒂固。
耶律隆緒若想最大程度的左右朝政,削弱玉田韓氏等與拔裡部蕭氏交好的漢人世家勢在必行。
殺邢抱朴,只是一個警告。
幽州一代的頭下軍州會是契丹此次徵高麗的前鋒,而韓德讓首當其衝、責無旁貸,也可能是其歸宿所在……
劉緯莫名傷感。
不管怎麼說,玉田韓氏都是“澶淵之盟”背後的最大推手,也算是活民無數。
趙恆很不是滋味:“卿以為韓德讓會死於伐高麗之戰?”
劉緯道:“契丹國主做了二十多年的兒皇帝,親眼目睹韓德讓與契丹國母成雙入對,再怎麼大度,心中也會有怨氣。而且韓德讓已登人臣至極,史無前例,惟早死可得善終,不僅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話,還能玉田韓氏第四代嶄露頭角。”
趙恆道:“韓德讓老邁,已近人壽,或不至於。”
劉緯道:“契丹國主或不至於,契丹國母呢?或早有以韓德讓殉葬之心,所以捧殺,愛恨殊途而同歸。”
趙恆啐道:“成天記掛愛恨,雜以國事、家事,為何不把心思放在學問上?”
劉緯悻悻道:“臣累負聖恩,哪有臉擠佔河北士子名額?”
……
雖然西祀汾陰正在如火如荼的籌備中,封賞多以議定。
譬如來年科舉。
停發解試,改舉服勤詞學、經明行修之士,偏向汾陰所在地河中,凡進士科五舉、諸州諸科終場七舉已上,特許禮部奏名。
並再次降詔開恩河北士林:聞河朔諸州解送舉人,艱於考核,頗多黜落。今令轉運使於落解舉人至多處,遣官別加考試,合格人送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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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各地官民對造神運動趨之若鶩的根本原因之一,也是趙恆對河北人民的一種戰後安撫。
劉緯無意爭恩科第一,不得不再蹉跎一年,白日用功讀書,夜裡專心造人,免得趙念念追在屁股後面要弟弟妹妹。
大中祥符四年,正月二十三日,御駕出京,開始長達三個月的西巡。
二月十八日。
趙恆御汾陰朝覲壇,受文武朝賀,大赦天下,官民恩賜如東封例,河中府特給復一年半,建寶鼎縣為慶成軍、給復二年,賜天下酺三日。
並詔審刑院、大理寺法官詳檢律令編敕條目,失於重者,務從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