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五年,正旦。
趙恆降詔:朕欽承命歷,惠綏黎元,撫御萬方,憂勤一紀,何嘗不順考古道,惟欽永圖。嚴祀事以奉神只,潔至誠而享宗廟……聖若羲黃,八卦演連山之象。功齊舜禹,九疇浮出洛之文。何涼德之感通。偕昔王之盛美。是用特均慶賜,仰答高明,虔遵錫瑞之文,用易紀年之號。式均大賚,普洽洪休。可大赦天下,改景德五年為大中祥符元年。
是日,大朝會。
百官再請封禪。
趙恆不許:“朕之不德,安敢輕議?”
……
是夜。
劉緯赴都亭驛探望“病重”的耶律諧裡。
耶律元惟恐耶律諧裡透過劉緯輸誠,連同李琮、李操一起,寸步不離的守在耶律諧裡榻前。
一番虛偽客套之後。
劉緯開門見山:“我翰林晁學士明日赴班荊館宴請貴國來賀正旦使,開封府也在京畿置宴款待……”
趙恆遣近臣餞班荊館、開封府推官餞郊外,意味著契丹來賀正旦使即將北歸。如此急促,應是單方面主動上請。
耶律諧裡死豬不怕開水燙,無動於衷。
耶律元自認為還有挽救餘地,心浮氣躁。
劉緯道:“我大宋皇帝陛下一直掛念節度使病情,屢遣醫官問診,皆言節度使之疾或因心病而起,需要靜養……”
耶律諧裡哼哼唧唧,彷彿命不久矣。
劉緯口風忽然急轉直下:“但若節度使繼續滯留,恐令貴國皇帝陛下質疑兩國所議盟誓,再置邊民於水火之中……”
耶律諧裡忽然口吐白沫,“嗬嗬”作響,四肢抖個不停。
耶律元見怪不怪,一臉的難為情。
劉緯噌的一聲向後趔趄兩步,“節度使心病,不才或多或少知道一點,亦有應對之策,已獲我大宋皇帝陛下首肯……”
耶律諧裡不抖了。
劉緯又道:“我大宋皇帝陛下寬厚仁慈,擔心節度使受北朝詰難,再三拒絕百官封禪之請,但民心如此、天意難違……”
“啊!”
耶律諧裡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鮮血。
劉緯連忙道:“唐末以來,禮樂崩壞,淫祠橫行,難辯真偽。我大宋皇帝陛下得天書下降,責無旁貸。登臨泰山之際,即是重修歷代明君賢臣神位、重塑神像制式之時,凡寺、廟、觀、祠、庵,不論中外,我中國男女神只之尊必居正殿正中,受萬世膜拜。”
耶律元皺眉道:“劉書記的意思是……”
劉緯道:“西王母神像制式以貴國太后殿下尊容為準繩,四位若有疑問,可赴永昌坊慈恩寺禮拜。”
耶律諧裡瞬間痊癒,緊緊抓住救命稻草,“大善!”
“不可!”耶律元駭然失色,“此舉置我大契丹皇帝陛下於何……唔、唔……”
耶律諧裡死死捂住耶律元的嘴,“大恩不言謝,耶律元這幾日神智不清,容某一勸。”
劉緯輕輕帶上房門,揚長而去:“此議不成仁義在,兩位莫要傷了同僚之誼。”
耶律元狠狠甩開耶律諧裡雙手,氣的渾身直顫:“你知道你在幹什麼?”
耶律諧裡喝道:“某在自救,也是在救你們!提議而已,成與不成,均能將功補過。至少太后不會太難為我們,陛下仁慈,也不會斤斤計較。”
耶律諧裡越說越有理:“南朝君臣還算厚道,倘若直接告知蕭留寧、耶律信寧,諸位想沒想過後果?”
耶律諧裡也是在說服自己:“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你耶律元口口聲聲說不可,難道要南朝皇帝突患失心瘋,把神只至尊之位全讓出來?你怎麼知道不可?陛下待太后至誠至孝,如今太后微恙……”
“咚咚!”
敲門聲起。
劉緯去而復返:“不才剛剛忘了說,重修歷代明君賢臣神位、重塑神像制式絕非一兩年之功,全面替換寺、廟、觀、祠、庵的神像需要天量人力物力,貴國若是有意千古教化事,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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