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夫人一稱,這位娘子是?”周氏回以萬福,暗自警惕。宋初,女子誥命有四,國夫人、郡夫人和郡君、縣君,前者是執政以上官員妻、母獨享封號。
“妾身有失遠迎,拙夫開封府戶曹參軍戴國貞。”王氏再行萬福。
“戴參軍曾知夷陵縣事?”周氏親暱握住王氏手腕,“我們去年賀娘娘生辰時見過?”
“梁夫人好記性,緯哥兒擔心洪小娘子有所不便,央求妾身出面接洽。”洪氏側身禮讓恭請,“喧賓奪主,還望洪小娘子海涵。”
“夫人言重,這陣勢小女子應付不來。”一聽不用同劉緯打交道,洪澄輕鬆一大截。
“妾身也是客人,這位蘭珠小娘子才是將來主家。”王氏指了指含笑而立的崔蘭珠。
“見過樑夫人、見過洪小娘子。”崔蘭珠落落大方的屈膝萬福。
周氏、洪澄會心一笑,前者攜手王氏,後者攜手崔蘭珠,彷彿多年閨中密友交頭接耳。
“嘎!嘎!嘎!”
一行人剛進中庭,六隻白鵝便撲騰翅膀、高舉紅喙來襲,西廂廊下還有三個不良少年捧腹大笑。
周氏、洪澄俱是花容失色,手忙腳亂。
王氏一邊來回驅鵝,一邊怒斥西廂廊下,“戴朝宗!是不是想被你爹打死?”
“咕咕咕……”戴朝宗連忙提起木桶飛奔,扔出幾條活蹦亂跳的小魚,“這也能怪到我身上?那也得它們聽我的才行。”
“夫人勿怪。”王氏拉著周氏轉向東廂,恨鐵不成鋼的表達歉意,“這是我家孽子,那兩位是鎮安坊石家公子,不見也罷。”
“無妨。”周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中頗為不滿,尚未立契便入住主家,欺人太甚!
“緯哥兒本在資聖閣附近遛狗,有人來尋,才借洪宅說話。”王氏陪著笑臉奉上兩杯茶湯,小聲解釋道,“都一個時辰了,一直待在正房西耳房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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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臉色好看了點,正要打聽是誰,“砰砰”聲起。
戴旦在門外道:“夫人?有位娘子遞名刺,請夫人走一趟。”
王氏又是一陣不安,“請梁夫人和洪小娘子稍事休息,妾身去去就來。”
周氏不滿更甚,冷冷看著王氏遠去,“這少年新貴也不像是什麼好人,如此行事同王家有什麼區別?”
“多出千貫,即便再跋扈一點兒,侄女也能接受。”洪澄搖頭苦笑,“不過……那位奉禮郎不像是桀驁之人。”
“這才一天……”洪氏樂了。
“請梁夫人和洪小娘子出來一下,王參政夫人到了。”王氏回來的很快,話沒說完,又吩咐西廂廊下,“你們三個快進屋,鵝也帶上……”
“嫂嫂從來沒麼親切過,叫我康孫就好。”隔著窗都能感覺到石康孫的皮厚。
“臭不要臉的,又佔我便宜,結拜時怎麼說的?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戴朝宗伸出滿是魚腥的雙手拍在石康孫臉上,“我這是抓財手,兄長沾沾……”
石貽孫艱難舉起木桶湊熱鬧,“魚去鱗留,財運亨通,別光用手啊。”
“啪!”王氏再也無法保持賢淑姿態,揮舞竹竿把三個不良少年、六隻白鵝趕進西廂。
周氏忍俊不禁道:“妹妹別急,是臨江軍那位王參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