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顆首級在城頭傳遞著,鄉兵們品頭論足,興奮的評論著滿人面容的猙獰和金錢鼠尾辮子的醜陋。
大桶的米飯陸陸續續從城下送來,鄉兵們就在血跡斑斑的戰場上端起碗來,香甜的吃著。
閻應元在幾個親衛的護衛下巡視著城頭戰場,在觀看了傷員們的醫療救治之後,方坐在一個馬紮上開始吃飯。
和興奮的鄉兵們不同,閻應元的心情很沉重。
只是一天的戰鬥,就死傷了四百多人,以後還會有更加殘酷的戰鬥在等著。好在在崇明的援助下,城內的物質還算充足,而且崇明的援軍就在不遠的靖江島,這使得閻應元心中更有底氣,可以繼續堅守下去。
“報,閻大人,城下有清兵使者叫城!”一個鄉兵前來報告。
閻應元放下飯碗,趴在垛口往下望去,就叫城外一箭之地,一個清兵在拼命揮舞著手中的白旗。
“放他過來,看看清狗到底想幹啥?”閻應元沉聲道。
得到城頭明軍的允許,那個清兵戰戰兢兢的越過了護城河,坐在巨大的竹籃裡被拉上了城頭。
“下官綠營把總楊燦見過典史大人。”來人身穿綠營兵的服飾,上了城頭立刻向閻應元跪倒磕頭。
“哦,你認識我不成?”閻應元問道。
“回典史大人,下官原是江匪顧三麻子的手下,您曾親自帶兵圍剿過我們。”楊燦恭恭敬敬的回道。
“顧三麻子呢?他也投降了滿清嗎?”閻應元問道。
顧三麻子是有名的江匪,手下有匪類數百,經常騷擾蘇松常各地,閻應元以前在江陰做典史時曾經帶人圍剿過他們。
“那倒沒有,”楊燦有些尷尬道,“我們大當家怎麼也不肯降清,還打算帶著我們來援救江陰,誰知道在常州被清兵打散了,大當家就不知去向。”
“顧三麻子倒還算條漢子,”閻應元贊了一句,鄙視的看著楊燦問道:“說吧,你的滿清主子讓你幹啥來了?”
“這有李都統給您的信。”楊燦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恭恭敬敬的雙手舉起。
一個親衛從楊燦裡接過信,撕開信封,把信紙遞給了閻應元。
閻應元看了一眼信紙,不禁冷笑了起來。
“閻兄,狗韃子怎麼說?”聞訊趕來的陳明遇連忙問道。
“清狗欲花銀子買走死去的韃子的首級,”閻應元說著把信紙遞給了陳明遇。
“呸,簡直是做夢!”陳明遇看了信紙,破口罵道。
“沒用的東西咱留著幹啥,倒不如賣給韃子換做銀兩犒勞兄弟們。”閻應元笑眯眯的道,“不過一千兩銀子實在太少,你回去告訴你的滿清主子,想換回這個巴圖魯忽爾魯的首級,至少要三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