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人飛奔到碼頭,或說著日語,或說著大明官話,熱情的招呼還未下船的船員。
頭頂留著發髻、前額剃得光光的日本商人臉色堆滿了笑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日本妓女,臉上塗著厚厚的胭脂,用摺扇半遮著面孔,眼睛卻向船員們拋著媚眼;更有穿著大明衣衫的大明人也恭敬的站在碼頭上。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恭候在碼頭,等著齊雲商行的船員下船。
“我的娘啊,這也太熱情了吧!”有船員呆呆的看著下面的人群,嘴裡嘆息著。
“快看,哪裡好多日本小娘,你看那身材,你看那面板,嘖嘖!”這位船員的關注點不同。
齊雲商行所有人差不多都是第一次到日本,就連老船員茅十八、司馬南也是第一次走日本航線,完全不明白日本的形式,一個個的都是目瞪口呆,遲遲不敢下船。
“去,先找個會說大明話的人上來。”任思齊吩咐道。
很快,一個身著大明衣衫的人在其他倭人羨慕的目光中上了“飛魚號”。
“鄙人侯永貴,浙江金華人,萬歷年間到得日本,現在在日本當坐商。”這位叫侯永貴的大明人上船就躬身行禮,態度極為的恭敬的介紹自己。
“侯兄請了,在下任思齊,浙江鄞縣人,初次到日本,還請侯兄多多關照。”任思齊回禮道。
“這是我們齊雲商行的總舶主,可是位秀才老爺!”安東尼在一邊強調道,這廝現在越來越有狗腿的趨勢。
“原來竟然是位秀才老爺,真是失敬失敬!”侯永貴果然豎然起敬,在大明有功名的讀書人很受人尊敬,而有功名卻願意在海上奔波的更是鳳毛麟角!也許是哪個大家族的公子,為了好玩組了個船隊出海玩玩,可是沒有聽說浙江有姓任的世家啊!侯永貴心中暗暗想道,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厚了。
“侯兄,在下一事不明,還請侯兄見教。為何這港口日人如此熱情,莫非大明船隻每一次到這裡都這樣嗎?”任思齊不解的問道。
“想必任公子是第一次來日本,”侯永貴殷勤的解釋道:“日本人對大明客商熱情不假,可也不會每次都這樣。這一次只不過是他們等大明客商等的時間太久了!”
透過侯永貴的講訴,任思齊方慢慢明白過來。
要知道在古代,海運不想現代,完全是靠風力洋流才能行船。雖然大明距離日本並不是很遠,從浙江到日本九州也就一千多裡,可是乘船到日本的話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行。風危浪兇,一年下來適合海上航行的日子並不是太多,大明的海商多是乘著夏季的東南季風從大明出發來日本,到了冬季風向改變為西北季風,再離開日本。
可是今年,東南季風來的有些晚,再加上前些時日突然出現在大明沿海的一場大颶風吹翻了好些船隻,更使得更多的船隻避在港口裡,等著颶風完全離去才敢出行。所以今年從大明來的船隻遲遲未到,任思齊的艦隊竟然是第一批船!
長崎既然是日本唯一對外通商的口岸,自然養了一大批靠著海貿生活的百姓,大明海船的遲遲未到對他們的生活理所當然的造成了打擊,所以當聽說有大明船隻到了港口,所有人才瘋了一般湧到了碼頭。
“公子您第一次到日本,想必沒有自己的住地,在下的商號離碼頭不遠,收拾的還算幹淨,公子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在鄙店下榻。”侯永貴殷勤的攬著生意。
任思齊笑著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侯永貴大喜過望的下了船,紛紛手下的夥計回店鋪打掃,做好迎接貴客下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