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家三口吃完了晚飯,周奕霏一直等著的資料也陸續的傳了過來。
小心的看了一旁開心的看著電視裡布家雯一眼,布國棟直接坐到沙發扶手上,親暱的摟著周奕霏,貼著周奕霏的耳朵,溫柔的問道:“怎麼突然對田仁松的事情感興趣了?”看著周奕霏吃完了飯,連他都不理,直接就開始整理田仁松的那一大堆的資料,布國棟不禁有些疑惑:難道周奕霏真的連經濟案的檢控都要負責了?
“小秘密!”周奕霏一字一頓的說著。只是周奕霏雖然回答了布國棟的話,可是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布國棟,眼睛還是死死的盯在自己面前剛剛列印出來的材料上。
布國棟好笑的咬了一下週奕霏的耳朵,輕聲的重複道:“小秘密,嗯?”
“別鬧。”周奕霏不由自主的躲了一下,手卻在不停的翻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布國棟看看一旁笑得嘻嘻哈哈的女兒,只能放下了抱著周奕霏的手,心中竟盼著他那個旅遊未歸的父親趕緊回來,省得周奕霏做什麼都要將女兒帶在一旁,他們夫妻兩個連想親近一點都得顧及點女兒就在身邊。
周奕霏好奇的看了布國棟一眼,眨了眨眼睛,一看就知道布國棟在想什麼。她不禁有些好笑的偷偷踢了布國棟一腳,直接把自己手裡已經挑撿差不多的材料遞給布國棟:“來看看,看你有沒有做大律師的天份?”
“這些……”布國棟不解的接過周奕霏給他的一大疊材料,隨手翻了翻,輕聲的說道:“都是田仁松批過的土地的材料。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布國棟說著,轉頭看向周奕霏,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想讓女兒聽到這些堪稱齷齪的事:“我聽說,這裡面有很多的利益交換。田仁松將土地以遠遠低於其價值的價格,批給那些開發商。那些開發商只要一轉手,就可以輕松賺上數億乃至數十憶。當然了,田仁松在其中到底獲得了多少,誰也不知道。”
說到這裡,布國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方自力的不夜城。不夜城是方自力全心投入的一個大的計劃工程,甚至可以說,不夜城是當初方自力自以為的他人生的最後階段的最後一個宏偉藍圖。
據布國棟所知,拿下不夜城的地皮,當初方自力還真的沒少花錢。當時,方自力好像也想找田仁松商量一下的,可是田仁松卻怎麼都不肯鬆口,氣得方自力跳腳,在家裡破口大罵,最後更是將自己弄得病危,住進了醫院。後來才發生周奕霏為了救方自力的性命,而被餘家算計威脅、又不被自己諒解的事。
不過,現在的情形卻證明,方自力沒有找成田仁松是一項完全正確的事情。
“我聽說,”布國棟輕聲的說道:“廉政公署那邊正在查田仁松的事。怎麼,遇到麻煩了嗎?”布國棟最擔心的就是,方自力因為別的地皮再與田仁松有什麼牽扯。一旦被廉政公署那邊查實,那麼方自力很有可能需要承擔法律責任。
周奕霏不解的看著布國棟,完全不明白她只是讓布國棟看看這些材料,可是布國棟怎麼就扯到了麻煩上面,而且,她的案子跟廉政公署又有什麼關系?
看著周奕霏沒能理解他的意思,布國棟想了想,直接以口型做了一個“方”字,示意他在詢問周奕霏有關方自力的事。
周奕霏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她明白了布國棟的意思:“沒有。我說得是另一件事。”周奕霏邊說邊看了在一旁的女兒一眼,示意布國棟等女兒睡著了,她再告訴他是怎麼一回事。
布國棟揉了揉周奕霏的腦袋,轉過頭仔細的看著周奕霏剛剛交給她的材料,想著周奕霏讓她看到這些材料的目的。
而周奕霏則轉到了女兒布家雯的身邊,伸手抱住女兒,和女兒一起看著她怎麼也不覺得搞笑的動畫片,臉上卻一直帶著笑意。
看看時間,周奕霏笑眯眯的放開女兒,直接給女兒熱好了牛奶。布家雯雖然不想喝牛奶,可是卻迫於周奕霏的壓力,只能勉強的喝下牛奶。過了一會兒,就回房間睡覺了。
直到將女兒哄睡,周奕霏才拿著一大堆的材料鑽進了書房,並直接給布國棟分配了任務:讓他幫著看甘保祥遇害當天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錄影,在其中找到田仁松。
布國棟雖然疑惑周奕霏的猜測,可還是熱心的幫著周奕霏的忙。最後,在外面天都快亮了的時候,周奕霏終於找到了幾張清晰的田仁松開著一輛不屬於自己的車子,在甘保祥出事之前半小時左右進入案發現場,又幾乎在甘保祥出事的同時離開案發現場的照片。
“eva,”布國棟看著周奕霏的目光很欣喜,顯然是沒想到他們真的找到了照片:“這……”如果不是周奕霏,布國棟怎麼也想不到田仁松竟然會與甘保祥的案子有聯系。
即使一夜未睡,周奕霏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疲憊,依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既然我要零口供定了龐鐵心的罪,自然得對她做全面的瞭解了,對不對?”
布國棟點了點頭,接著又想到了關鍵:“所以你知道龐鐵心最近以低價買了一塊地,而那塊地正好列入了政府最近的發展計劃。因此你猜到了她和田仁松之間可能會有不正當的交易。”看到周奕霏點頭承認,布國棟才有些好奇的問道:“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與甘保祥的事情有關呢?”
“大律師的直覺。”周奕霏想了想,輕聲的說道:“而且,我聽jj說過,很久以前,保長曾經被人所哄騙,以很低的價格將他名下的一處地皮賣了出去。後來,保長才知道,他所得到的錢,要比地皮本身的價值低了很多。當時,如果不是土地規劃署放出風來,說那塊地根本沒有開發的價值,保長根本就不會那麼便宜的賣那塊地。”
“土地規劃署收地的人先是說那裡不會開發,哄得眾人將地賣給了開發商。”布國棟想了想,試探的說道:“可是地到了開發商的手裡,一下子就翻了數倍。因此,甘保祥對土地規劃署的人很是痛恨。正好遇到田仁松被曝出收受賄賂的醜聞。於是甘保祥就去跟蹤田仁松。結果,他湊巧撞到了龐鐵心和田仁松見面的場景,於是就被龐鐵心滅口了?”
周奕霏輕輕的擊了個掌,重重的點了點頭:“全中。至於田仁松,則是因為事情敗露,再一個也是怕龐鐵心殺他滅口,便選擇了偷渡,結果遇到海難,就真的無法再開口了。”
“可是,”布國棟雖然知道,周奕霏的猜測很合情合理,可卻還是有些擔心:“eva,你並沒有證據。而在法庭上,疑點利益是歸於被告的。”布國棟很清楚,對於這起案子,只要龐鐵心不肯承認,周奕霏最被動的地方就是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車子雖然找到了,可是卻浸了水;而龐鐵心踩踏甘保祥裡穿的鞋子,卻一直沒有找到。
“可是,”周奕霏笑道:“我有龐鐵心的殺人動機嘍。她和田仁松之間,因為地的事在商量對策,因此被甘保祥逮個正著。龐鐵心很清楚,這種事如果傳出去,她一定會被廉政公署調查,因此索性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周奕霏說著,做了一個手勢,意指龐鐵心為了掩飾罪行而殺人滅口。
布國棟點點頭:“我明白了。可是法官和陪審團會相信嗎?”
“怎麼說明陪審團和法官,”周奕霏自信的勾起了嘴角:“那就要看我的本事了。”周奕霏很清楚,現在陪審團對龐鐵心的印象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利用這一點,讓龐鐵心無法翻身。
布國棟輕輕的擁住周奕霏:“如果我們能找到更多的證據就好了。”布國棟想到這起案子,就深刻的體會到了周奕霏的不容易:案發時龐鐵心穿的衣服、鞋子全都無法找到,再加上唯一肇事車子又泡了水,什麼證據都沒了,布國棟都不知道周奕霏是怎麼將案子堅持這麼長時間的。
“以龐鐵心的聰明程度,”周奕霏擺弄著布國棟的手指,溫柔的說道:“她根本不會留下一丁點的證據。我估計她犯案時穿的衣服、鞋子她一定已經燒了。”所以才不到證據才是正常的。如果給人留下把柄了,就不是龐鐵心了。
“甘保祥的手機,”布國棟握住周奕霏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著說道:“我們還在找。不過,我最怕的就是手機落到龐鐵心的手裡。”對於甘保祥的手機,布國棟始終沒有放棄:他知道那部手機才是最能幫上週奕霏的忙的東西。
周奕霏笑著說道:“沒關系的。龐鐵心殺害保長,是妥妥的滅口。放心,她跑不了了。”周奕霏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自信,就好像她一定會贏下這起案子一般。
事實也同樣如此。週一的再一次庭審,面對著洪震滔對“龐鐵心作案動機”的置疑,周奕霏緩緩的拿出了自己和布國棟奮鬥了一個晚上才得到的證據,以此證明龐鐵心殺害甘保祥確實是為了滅口。同時,周奕霏一直覺得疑惑的,距離案發現很近的一個小型湖邊的三人痕跡也終於有了答案:龐鐵心和田仁松在湖邊商量著如何躲過廉政公署的調查,甘保祥躲在不遠的地方看到了這一切,因此才被龐鐵心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