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潤玉笑:“非也。我娘親身體不好,飯後在卵石路上走走,有助康健。”
“原來如此。”
這個話題,對她來說太深了,她並非他摯友,理應不涉家事。
鄺露挪開眼,團扇微舉高,掩住嘴。
手指纖長,方潤玉心一動,倒覺得正是時機。表面的東西再聊下去,馬上要無話可談,不如說些親近些的,拉進關系,探探底。
“不過我也算督造過園林。我名下有幾處別莊,園子依自己喜好設計,我畫圖紙,交由工匠建造,數年下來,有點心得。”
鄺露微笑:“公子見多識廣。”
他來到凡間是對的,過得頗有趣味。
“姑娘對造園一事頗為精通,可是在府練過手?”
鄺露督造過兩次,第一次她還是大殿近臣,因為升職,居太巳府或璇璣宮都不合適,於是另造仙居。第二次,她轉任夜神,又想離他遠些,索性換了洞府。
這難以與方潤玉說,鄺露點頭,含糊其辭。
“督造庭院的確得趣,看著居所外景物變化、成形,偶爾會有些時移世易的感悟。”
“好像時間在眼前變慢了。”
兩人相視一笑,卵石路到盡頭。
穿過拱門,大門近在眼前。
方潤玉道:“姑娘既對此感興趣,不如到我小鐘山作客。一旬後,我要回城東別業,山腳是座桂子園,遍種桂樹。”
鄺露猶豫。她隱隱感覺到他的懷疑,他似乎在縮小兩人間的距離。
她要找時機讓他忘記,而不是多次見面令他想起。
見她不答,方潤玉道:“姑娘可是顧慮清名?園子秋日開放給遊人,我倒時自會讓婢女作陪,不擾姑娘清譽。”
“公子考慮周全,只是我此時不能給答複。”
“姑娘需要時間想?”
“是。”
“那姑娘需要想多久?”
“……五天。”
鄺露說:“侯夫人定的繡品,今期要收尾,今日出門,也是忙裡偷閑。總得忙過這一陣。”
方潤玉笑:“我靜候姑娘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