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皎潔的月光,從門外鋪到房內。
白無常早已收去內力,呆呆的看著李長天。
李長天抬頭看著漸漸不再圓潤的月亮,拿起手上的令牌,鄭重的放入懷中。
……
這幾日,李長天跟著一展地主之誼的元素衣,走遍了皇都美景。皇室祖地仍舊在舊都,包括那已是一座小山的皇陵。
北平郡設立的皇陵,只有一塊石碑,上書元武二字,再無其他。
歷代皇帝,都會準備自己的碑文,多為概括自己畢生的功績。這已經是一種皇室的習慣。某些個皇帝甚至不惜撒謊,玩文字遊戲,也要在碑上留下身後美名。
這種想法確實不錯。舊都皇陵一座座,誰能說得清,有誰的碑文記載是真,又有誰是假呢?
看著功績幾乎比得上乾元開國皇帝的元武,只留下一面無字碑,孤零零的待在這座新皇陵中,萬千事,盡付與身後。
李長天與元素衣皆是感慨萬千。
另外,皇都最近出了幾件稀奇事兒,引的偌大江湖滿朝文武,盡皆議論紛紛。
談起這事,不能不講一下說書人這一個江湖人盡皆知的組織。
這個組織與鏢局有些許相似。說是江湖門派,可都是些討生活之人,沒人見過說書人有什麼山門。可說是老百姓,說書人這行當,可不是誰都能做的。
把江湖大小事,編作話本,說與百姓甚至江湖中人聽,就那匪夷所思的情報能力,已是讓七大門派都忌憚不已。
而且說書人,就事論事,某某大俠這次比武敗了,落了面子,要是說書人覺得值得一說,沒幾天這事兒就能變得比自家媳婦兒還要讓人熟悉。
誰喜歡自己這一面被大街小巷人人說道的,可說書人們偏偏就說了,據說每年都有幾個不信邪的,惱羞成怒,或者不滿說書人的看法,大打出手。第二天,連個人影都找不到,死哪都不知道了。
與鏢局的現狀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也難怪李長天稍稍一說,王雲濤就懂了。這可不就是另一個說書人組織麼!有絕對的實力,讓人摸不透,卻又夾在江湖廟堂之間,好不逍遙!
得益於說書人組織的情報能力,每個月,說書人都會列出兩本文刊。
一個是每月詩詞集。比如一月詩詞集二月詩詞集,以此類推,如若沒有滿意的詩詞面世,寧願那一月不出。
凡是讀書人,小到尋常秀才,大到朝廷文官,皆以能把自己的詩詞寫入每月詩詞集為榮。
要知道這文刊,整個乾元,文人小姐王妃朝廷官員,幾乎人手一本,不論是想出人頭地,還是希望一段美好姻緣,只要上了這詩詞集,很好,至少在整個乾元看得懂字的人裡,你的名字算是露了面了。
而另一本,比起詩詞集來說,要更加火熱些。因為它的名字叫做煮酒論英雄。
說是文刊,這更像是榜單,以江湖預設的標準,取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一代,三十以上一百以下的中青一代,以及百歲以上的老輩高手,各列三個榜單,分別為英傑榜、豪傑榜、英雄榜。
其中英傑榜一百人,豪傑榜三十人,英雄榜不限人數。一般而言,英傑榜上榜至少在四重天,豪傑榜六重天,八重天以上才有希望上英雄榜。八重天高手,江湖寥寥,英雄榜也就沒有了人數限制,也沒有具體的排名。
而英傑榜與豪傑榜每次的排名波動以及人員增減,無不成為乾元江湖乃至朝堂的熱議。
乾元習武之風氣,濃重非凡!
李長天手上拿著兩本文刊,看著眼前的少年,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早就知曉此事,沒想到你還親自買了兩本!”
墨文軒激動的在房間裡左一圈右一圈的繞著,不停的唸叨著,“李兄你怎麼這麼淡定!半路上聽到這訊息,我差點當街叫出聲來!換做我,早就買兩本自己收藏了,你居然還只是聽說?!”
兩本文刊,詩詞集與煮酒論英雄。李長天翻開詩詞集,三首詩列在其上。一首春曉,一首錢塘湖春行,還有一首賦得古原草送別。
“春曉一詩初讀好似平淡無奇,可卻隱約有些意思。反複讀之,便能發現其中另有天地。這詩的魅力,不在於辭藻的華麗,也不在於藝術手法風格奇特,而是它那行雲流水似的自然平和。把一首平平無奇的詩寫出這種意味,平淡出真知,實在不易。李長天這位詩人雖然第一次見,但我毫不懷疑他在這方面的文學素養!”
“一開始以遊人視角,一邊走,一邊欣賞,給人一種動感,‘誰家’二字,看出李長天此人感情頗為細膩,後一聯,‘漸欲’、‘才能’,自然景物之中,忽的就帶有了詩人自己的情感色彩,讀之感染力十足!全詩清新而又生動,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簡直就是篇短小精悍的遊記!”
“這首詩從詩名上看,無疑是指透過對古原野草的描寫,抒發自己送別友人的惜別之情。野草的秋枯春榮,歲歲迴圈,兩句為對仗工整天然,表現了一種蓬勃生機不屈不撓的思想境界,可又總給我某種意猶未盡的感覺,這令我至今沒有想明白。”
更奇怪的是,除了前三位李長天並不認識的大家外,還有第四人的評價,說書人甚至特意遊人提了一句,似乎是乾元某位大將軍。
武官的評價,出現在每月詩詞集之上,實在是聞所未聞!
“我不懂什麼詩詞,可是第一眼看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我就感覺到,此種藏著某種武道意蘊!”
墨文軒看著李長天默默翻看詩詞集,不禁出口問道,“那兩句詩,真的有某種武道意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