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松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領悟了劍意。師叔說劍意的領悟看感悟,看天分,也看緣分。難道天意讓我再盡最後一把力?
可是那小子又溜了,自己仔仔細細的感知了整個院子,毫無人影。再遠,自己也追不上……
不對,那個老伯是什麼時候來的?!既然自己感知在前,那他必是之後進來。方才心緒紛飛,根本不知外界過了多久,更別說那老伯什麼時候走進的院子。
而他看到了自己的劍意……
吳康松沉吟著,晚間的山風格外的刺骨,內力好平複,心緒卻難恢複。吳康松只覺得一陣陣的煩躁。
殺了吧,全都殺了,憑什麼什麼苦難都得我們承受,天分就那麼重要?都是些螻蟻……
吳康松的眼睛有些發紅,看了看隱約可見的山莊,吳康松嗖地離開了原地。
……
汪大福回到房間裡,只覺得口幹舌燥,不住的喝水。方才的那股氣勢,巍峨如高山,純粹的壓得人心發慌,這還是那人不自覺的外洩的氣勢。
但那人萬萬想不到,幾年前汪大福曾經親眼見過甚至感受過那種氣勢,兩者的感覺驚人的相似,只是一個帶著某種瘋狂,另一個則離自己還有五六個莊子的距離,仍舊巍峨的高不可攀。
那是在華山華老七與劍神李青蓮的比試之時,慕名而來的汪大福和一大群江湖之人喝酒聊天,談論著戰鬥。僅僅是華老七的一個起手劍式,一股氣勢就壓了眾人一驚,隔著那麼遠,酒碗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那是華山獨特的氣勢,一種劍意。
華山……
汪大福眉頭緊皺,露出了一個苦笑。
李長天,你到底是什麼人,竟引的華山之人追殺?
汪大福端著碗的手顫抖了一下,想起不久前聽聞了某個傳言。雖然江湖仇殺每天不知多少起,可汪大福就是不住的往那裡想。
汪大福就這麼抱著個碗,靠在從選材到結構雕工無不奢華的椅子上,只是默默的發呆,直到天色微亮。
……’
早間的飯,吃的人心發慌。從不晚起的父親破天荒的起的格外的晚,自己都起床吃飯了,父親居然還沒吃飯。等吃到一半,汪文君在見到汪大福一臉憔悴的走進大堂,散架一般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那晚銀耳雪蓮羹。
汪文君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另一個遲遲不出現的身影,也是忽然出現在眼前。
李長天面色如常,見得桌上的粥菜,眼睛眨了眨,坐下來喝了口粥,點了點頭,夾著菜喝了起來。汪文君只覺得李長天時不時瞄向莊外,心猿意馬。
“少俠,早飯可還可口?”汪大福突然抬起頭。看汪大福發呆的樣子,汪文君還以為父親連李長天走進來都不知道。
“不錯……很好,很好。”李長天敏銳的感覺到什麼,汪大福語氣說不清道不明的帶著某種疏遠客氣,與昨天判若兩人。
但也無所謂了,李長天今早就是來辭別的。
汪大福站起身,走進裡屋,不多時,手裡拿著一把劍,向著李長天走來。
“昨晚見得少俠配件受損,老夫手上有把好劍,年輕時從某個劍客那裡得來,今天就借花獻佛吧。只是少俠畢竟是個陌生人,就像你說的,萍水相逢。老夫實在不敢多收留,還望少俠吃了早飯,早些離去吧。”
“爹爹!”汪文君有些驚訝,父親對於江湖俠士向來慷慨解囊,今個兒怎麼變了個人似的,起的也這般晚。
汪大福沒有理會汪文君,只是看著李長天,神色卻全無趕人之意,只是一臉誠懇。
聽到汪大福送劍,李長天心裡就有數了。昨晚院子裡剛震斷了劍,汪大福既然如此,必然知道了些什麼,劍倒是平平,至少比斷了那把好得多。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長天心已瞭然。
自己本就是來辭行,倒是少了很多離別的虛偽寒暄。
一口喝完碗裡的粥,一把接過汪大福手裡的劍。李長天只是看了看汪大福,說了聲告辭,轉身離去。
汪文君不滿的轉身瞪了一眼李長天的背影,這人居然忘了本小姐,真是沒禮貌。回頭卻發現父親彷彿鬆了口氣般,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