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疾風驟雨,掠過夏季的安加拉河平原。本就溼潤的森林草原,漸騰起霧靄茫茫。
從上帝視角俯視,此刻氣候涼爽,大地肥沃,萬物生機,一片祥盛。
如果上帝之眼自帶2倍數碼近焦,還可以看到,在廣袤大地上,有一隊如螻蟻般緩緩行進在泥淖中的人類身影。
再4倍近焦,可以看到這些人類身影,被滋潤萬物的大雨,折磨得疲憊又狼狽不堪。
沒有雨傘、雨衣、甚至一塊塑膠布,這些文明時代唾手可得的東西,現在成了遮風擋雨的奢飾品。
溼透的孩子們很快就會感冒發燒。而這,才離開溫泉村十天。前方風雨還長,這也是孫赫堅持要先進入一座城市,搜刮物資的初衷。
在世外桃源生活了近10年,如今城市也許成為了一片廢墟。但工業時代文明的遺蹟,還是能給新石器時代人類帶來不少便利的。
姬瑩成為他最堅定的支持者。她帶著自己僅剩的孩子,也是孫赫的兒子,決心跟隨孫赫一路到底。
娜佳給了她榜樣。她將照顧孫赫和兩個孩子,不介意再為他生養,只是決不再做其他人的“新娘”,也絕不同意孫赫再找別的“新娘”。在蠻荒末世代,保留一份曾屬於文明時代的專一愛情。
出發之前,孫赫還將一塊卡車鐵片零件,磨成鋒利的小刃刀,送給姬瑩,讓她無論何時都貼身帶著,用作平時的稱手工具和必要時的防身工具。
她知道,孫赫不想讓她在外面的亂世,再受到娜佳曾遭受的傷害。
“我不會離開你,也把我交給你保護嘍。這個嘛,估計用不上,就當是你的定情信物吧。”她伏在孫赫胸口,甜蜜地說道。
…………
身上溼了幹,幹了溼,又經過三天的跋涉,終於,前方遠遠出現的鐵路橋的身影。
n9鐵路和伊庫公路並行在安加拉河上游末段,連線環貝加爾湖西部沿線,為伊爾庫斯克,斯柳江卡,烏蘭烏德等貝加爾湖流域的偏遠城鎮,提供來自烏拉爾山以西,俄羅斯歐洲地區的豐富物資。
孫赫的路程規劃裡,是要沿著伊庫公路,途徑伊爾庫斯克,再向西繞過貝加爾湖,到達烏蘭烏德。
從烏蘭烏德開始,可以走上翻越蒙古高原的山間公路,直達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有公路走,就比攀援而上闖高原,容易多了。
多年無人行經的伊庫公路,也是路面開裂,雜草叢生,斑駁遍處。並不寬闊的路中央,時不時還停著一輛輛鏽跡斑斑的汽車。
只不過,每一輛車的油箱蓋都被撬開了,可想當初擇路逃亡者是如何地山窮水盡。
修車工阿列克謝在這些破車裡搗鼓不出任何可用之物,心中失落是不是世界上不再有開得動的汽車了?
不光汽車開不動,連火車也是一樣。
沿公路徒步的第二天,眾人發現一長串火車車廂,停在旁邊的n9鐵路線上。
大約18節的悶罐貨運車廂,跟那些汽車一樣,鏽跡斑駁,不知橫亙了多久。遠處的內燃機車頭,冰冷如牆,不再有火熱的澎湃。
隊伍裡的大人小孩不少還在感冒發燒中,帳篷睡袋也都被大雨溼透。姬瑩提議這些車廂剛好可以遮風擋雨,不如在這裡紮營休整幾天。
孫赫也覺得有道理,眾人更是一呼百應。於是,76名飽受大雨折磨的人,終於找到了相對乾燥舒適一點的地方,可以晾曬休養了。
眾人來到車廂旁,發現正好有幾節車廂門已被撬開,裡面空空如也。從溫泉村出來後,就再也沒住過這麼寬敞的空間了!
大人們忙著安營紮寨的時候,正值好動年紀的小伊萬,好奇興奮地在一長串車廂間雀躍。他從沒見過火車,這個龐然大物帶來無比的新鮮感。
不過,大部分車廂門都上著鎖。他看到有一節沒上鎖,就攀上去,使勁地拉開門,發現裡面竟是滿滿的一摞摞包裝箱!
這個包裝箱似曾相識,他拿出隨身小刀割開,露出裡面一袋袋的小包裝。
看著這熟悉的小袋,他回想起童年和父母,奶奶,姑媽住在一起時,每天吃的東西了——這些都是軍用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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