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勸說,阿列克謝和盧西婭依然不改分道意願,孫赫和娜佳只好放棄。
不管怎樣,大家也一起經歷了諸多兇險與困苦,已沒有主客之分。所有的物資,包括食物,被服,汽油,槍彈等等一律平分。
阿列克謝尤其對望遠鏡情有獨鍾,孫赫便讓給了他,自己額外留下那把手槍。伊萬肯定得跟著孫赫;灰背就由阿列克謝他們帶走。
這天清晨,幾個末世中萍水相逢的夥伴相互惜別,各自賭注不同的命運。
娜佳傷感之餘,也仍然有些生氣,沒再多說什麼就跳上卡車,啟動出發。
阿列克謝和盧西婭向著遠去的卡車揮手,心裡有著一絲內疚與不安,也真誠地祝福孫赫和娜佳能找到他們的綠洲之地。
只有灰背,只要跟著人類,它就始終是搖著尾巴的樂天派。
這麼多天的相處,娜佳已經把小伊萬當做自己的親弟弟了。她摟著伊萬,在搖晃的車廂中,看著後退的荒原野地,一種越來越遠離故土的傷感漸上心頭。
但當她回頭看著駕駛室的孫赫背影時,又油然升起一股希望與依賴。
又是一天的奔途結束。今晚,雖然少了些往常的熱鬧,但孫赫和娜佳、伊萬依然把晚餐燉煮得很用心,該放的料一樣沒少。
因為,每天的晚餐,已經不光是為了填飽肚子,更是為了提醒自己與獸不同的人類氣質。
飯後,娜佳和伊萬又纏著孫赫要他教漢字。相互學習未來可能用到的語言,已成為一種幫助他們驅散頹喪,保持憧憬的遊戲。
幾天以來,娜佳和伊萬一直在學“我”和“找”的寫法。線形文字下長大的娜佳,總是分不清這兩個看起來頗像的象形文字。
“找我”經常被她寫成“我找”,惹得孫赫哈哈大笑,然後光明正大地罰她獻吻。
娜佳也不示弱,有時候她會故意寫錯,然後反罰她這位“不稱職”的老師給自己按摩……
夜深時分,小伊萬已在卡車裡入睡。篝火旁,沒有隱私顧慮的他們,懶得再搭帳篷,一番天地縱情野合……
過後,兩人睡袋擠在一起,相互依偎著,星空望,魂夢縈。在娜佳的微鼾聲中,孫赫又夢到了三峽綠洲,又夢到了蝗蟲。
這次的蝗蟲,鋪天蓋地,遮天蔽日,把倖存的人類壓得喘不過氣來。三峽綠洲區的電磁屏障似乎也不能阻擋蝗蟲群前赴後繼的衝擊。
孫赫絕望地舉著ak74,朝蝗群掃射,似乎有著打不完的子彈。被打中的蝗蟲,屍體紛如雨下,似要將綠洲填滿、淹沒,裡面的人類也無處可逃。
混亂中,孫赫眼睜睜地看著一隻蝗蟲砸向自己。最後瞬間,它突然變大,竟然長著一個阿列克謝的腦袋,對自己擠眉弄眼。
然後“砰”地重重一砸,自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陣劇烈的疼痛,喚醒了孫赫。他一睜眼,天已大亮。雖然太陽依然躲在厚雲之上,但看亮度,也已經不早了。
孫赫暗暗吃驚——自己從來不會醒得這麼晚!大斷電以來,沒有燈光的干擾,人們早已經被大自然調節成了日出而醒的生物鐘模式。
他四周一看,沒看到娜佳,沒看到伊萬,甚至沒看到卡車!
難道這還是在夢裡?孫赫急忙站起來,卻一個趔趄沒站穩,只感到頭上一陣疼痛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