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腹地,洛水源頭,臥龍谷,一個極其普通的地名,聽了都很容易忘記,因地處深山,地勢險峻,山高谷深,人跡罕至。
險絕之地,必有綺麗的風景,這裡不光山水俱佳,還有一連串頗為生動的名字,龍首峰,伏龍嶺,龍爪潭,游龍澗,藏龍洞,飛龍坪等等,雖因形得名,但也看得出取名者的雅緻。
因為山形、地勢頗有幾分仙氣,曲徑通幽,俯仰通天,這裡曾是一夥信士潛心修煉的道場,聽說最眾時有數十人之多,先依藏龍洞護佑,後在飛龍坪上建起很多茅屋,連附近的百姓都把這裡當作了一塊聖地。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修道之人就慢慢消失了,這裡也就變得荒涼起來,大概在十幾年前,已經成為無主之地的臥龍谷來了一夥外地人,帶來了不少工匠,連這些工匠也是外地人,開始了對臥龍谷的整修。
幾年過去,這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來飛龍坪上的茅屋被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數座簡潔大方、古樸厚重的殿宇,殿宇後面到山崖之間也修了兩座偏殿和數座居所,連山崖上的藏龍洞口也被依勢蓋起了一片屋簷,和前面的殿宇連成了一片。
除此之外,龍爪潭邊,游龍澗旁,伏龍嶺上,都修上了一座座涼亭,或四角,或六角,或八角,各不相同,兩人聊天,三五人小憩都沒有問題,原來由修道之人踩出來的山間小路都被整修平整,在陡峭險要之處,已經鑿成了平整的臺階,並把這些地方連線在一起,一直通到了龍首峰頂。
這樣一來,飛龍坪就成了臥龍谷真正的中心,前面凌空而下的是游龍澗,澗水由西而東匯聚之處就是龍爪潭,跨過山澗,對面山脊就是伏龍嶺,右首與伏龍嶺相連高高擎起的是龍首峰,站在飛龍坪上遠遠看去,高山深澗,闊谷流雲,松濤陣陣,還真有幾分王者之氣。
原本寬闊的藏龍洞內,已經看不出原有的形態,裡面被隔成一間密室,厚重的石牆中嵌著一道厚厚的木門,外間也被隔成兩部分,左邊是一間簡潔的臥室,右邊搭了一張不小的木幾,幾隻蒲團置於木幾之旁,這也可算是古樸的客廳。
就在木几旁的蒲團之上,坐著兩位老者,一位銀髮、碧眼、高鼻,一隻耳朵還缺了一塊,儼然就是灰衣老者迦南,另一位老者極瘦,身子還有點佝僂,寬大的衣服裹在,看不出是穿還是披,灰白的頭髮長長的披散著,遮住了大部分臉龐,只留著一綹慢慢的喝著茶。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杯中的茶喝完了,長髮老者就會伸手續上,看來他現在是這個藏龍洞的主人。
“魏子拜見尊者!”門外有人輕聲道。
“進來吧。”長髮老者微微抬了抬頭,露出了滿是皺紋的半張臉。
迦南的弟子魏子推門進來深施一禮道:“尊者、師父,外面又傳來了一些訊息。”
“說吧。”長髮老者淡淡地道。
“朝廷最近派了使者去了南越。”魏子道。
“這有什麼問題嗎?”長髮老者道。
“我們在朝廷的內線說,他們是為往南越運送禁物的事去的。”魏子道。
“看來這些人還不傻,這麼快就知道了,”迦南似乎對此毫不奇怪,“還有嗎?”
“星樞子和宇樞子最近好像事情也有點多,那個孫庸逼得很緊,還扒出不少承天教的事,”魏子道,“他們已經回到天樞門,聽說已經拿回了門主之位。”
“這個我已經知道,”迦南道,“他們想這一天都快想瘋了,有幾次都擅自動手差點壞了我的大事,不過現在是時候了,該讓他們去攪一攪江湖了。”
“還有就是天工門的翁銳,”魏子道,“見過大漢皇帝之後就去了夜郎國,好像現在夜郎已經和滇國聯盟,開始對抗南越了。”
“北境可有戰事?”長髮老者道。
“最近還算太平,”魏子道,“不過衛青最近又去了北境,連孫庸到長安都沒有見到他。”
“沒有戰事就好。”長髮老人輕聲道。
“他到長安去幹什麼?”迦南道。
“好像就是要做給星樞子看,”魏子道,“不知他從哪裡弄來的訊息,把星樞子負責聯絡的不少人都給扒了出來,明顯就是逼他了結恩怨,要回兒子。”
“兒子還給他了?”迦南道。
“是,”魏子道,“聽說他們還在雲峰山比了一場,星樞子略勝一籌,估計這個孫庸以後該消停了。”
“哼,我看未必,”迦南道,“只要那個翁銳不消停,他們幾個就都不會閒著。”
“不閒著就不閒著,誰還怕了他們不成。”魏子道。
“你出去吧。”長髮老人道。
“是。”魏子施禮退了出去。
“現在這形勢你怎麼看?”長髮老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