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翁銳的印象中,師父天樞老人除了在武功上神一般的存在外,就是他的孤僻、怪異、不愛說話,似乎也不愛和別人交流,或許他的內心或者他的圈子他無法理解,但就是那些極為有限的時間內,翁銳確是傾注了極大的情感,這有少年單純的因素,但也有天樞老人個人獨特的魅力和他與眾不同的交流方式。
和師父在一起,翁銳確實從來都沒有感受過什麼壓力,也從沒有感受過被逼練功是個什麼樣子,他只告訴你怎麼做,做成什麼樣他從來都不去說,但他卻在看,他要感到火候到了,就會給你講一些新的東西,還是任由你自己去悟去練,然後在繼續講,繼續看。
等內功基礎和劍法基礎講完了,他就扔給你幾句像天書一樣的“天樞十三劍”的偈語,並且給了三年的時間,從此不管不顧,任你自然發展,自由發揮。
翁銳今天聽了師孃曾禔的那個二十年之約,算算時間正是和師父三年之約期滿之時,也就是說,要是自己能夠悟出一條路,在武功上能有自己的建樹,到那一天天樞老人就可以正式收自己為徒,並作為他的弟子在天樞門內參與比試,如果過不了這一關,那他就沒有必要把這些人拖出來丟人現眼,到那時或許他連那個門主之位也會隨便扔掉吧。
師父從來都沒有跟他們講過天樞門的事,此前翁銳對天樞門所有的瞭解都是透過各種渠道東拼西湊攏到一起的那點,雖然這次瞭解了天樞門這麼多內幕之後,天樞門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降低了那麼一點點,但師父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卻變得更加飽滿,更加有血有肉,他不但是個神,還是個人,他有妻子,有兒子,他有追求,也有苦惱,並且他為此的付出的多到別人無法想象。
翁銳忽然有點心疼師父,沒有師父就沒有他現在的這條路,但為了探索這條路,為了探求武學的極致奧秘,他失去的東西太多了,孤身一人飄落江湖,慢慢步入了花甲之年,為了那殘存的夢想,連自己兒子十六歲了他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和師孃一分別就是十七年,這其中的悽苦誰人能知?
師孃曾禔更是不容易,或許當初是為了賭氣,但這麼多年悉心培養兒子孫庸,為的卻是想在天樞門的二十年之約上為他的父親爭門主之位,其實她真的是怕天樞子到時候連一個像樣的弟子都帶不出來,這可能在江湖上它都會成為一個笑柄,她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可見她對丈夫的用情至深。
“原來在師父師孃這裡還有這麼多故事。”
翁銳聽的非常感慨,他第一次聽了天樞門和師父師孃的那麼多事情,而這些事情卻慢慢和他扯上了關係,他也一下子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沉甸甸的壓力。
“聽這些故事都是次要的,”曾禔吁了一口氣道:“你師父為了他對道的理解,為了天樞門的頂級功法,探索了快二十年,能不能讓別人看到成果,就要看你和庸兒的了。”
“師孃,不止我們兩個,”翁銳微微一笑道:“還有衛青。”
“他不是去皇宮當差了嗎?”曾禔道。
“在皇宮當差也不影響他做天樞門的弟子,”翁銳道:“衛青想做大將軍和他去皇宮當差師父都知道,但師父依舊會傳他武功,並把他自己註解的《孫子兵法》也送給了他,說會對他的練功有益。”
“他這倒是挺捨得的,”曾禔道:“他說過這是他們家老祖宗的東西,也琢磨它很長時間了,但這行軍打仗和練武有什麼關係?”
“師父說了,道為一統,道不變,但悟道之路是可以變的,”翁銳道:“他說戰場殺敵其勇武、氣魄、心機、籌算都更甚於武林,這也可以成為一條道路。”
“難怪他不在乎這個衛青去幹什麼了,”雲樞子道:“看來師兄現在也是比以前活絡了,呵呵。”
“哼,我看他是沒有路好走了,”曾禔冷笑一聲道:“不過這個思路也是不錯,我看庸兒就可借鑑。”
“是,娘。”孫庸答應一聲。
“你師父送了衛青他註解的《孫子兵法》,難道他就沒有送你點什麼?”曾禔問翁銳道。
“他送了我一本《岐黃仙道》,”翁銳道:“他說這是從一位老友那裡順來的。”
“呵呵,師兄他現在連這事也做啊,他到真是想得通了。”雲樞子笑道。
“什麼?《岐黃仙道》?”曾禔倒有些詫異:“難道他想讓你從這醫書裡面也悟出武功嗎?”
“回稟師孃,這裡面還有點小故事,”翁銳解釋道:“在我家生變故從平陽趕往長安的路上,因生病被秦師父救了,在我拜謝他的時候他覺得我有學醫的天分,就收我為徒學了三天,後來我也覺得這醫理和師父給我教的‘靈樞經’內功心法有很多相通之處,有點心得就給當初避難地的很多乞丐看病,沒想竟看好了很多人,後來我還憑這點本事在長安開了醫館,掙錢養活自己。”
“你說什麼,”這回輪到雲樞子驚奇了:“學了三天醫術你就能開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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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銳哥哥的醫術還很不錯呢,”朱玉開心的道:“整個長安城都稱他為小神醫,還有很多當官的和有錢人請他到家裡去看病呢。”
“真的?”孫庸顯示出了極大的好奇。
“你們別聽玉兒瞎說,”翁銳道:“我這也是有點取巧,透過練靈樞經我對人體內的各種脈絡已經很熟,再加上醫理中有以針刺穴,順氣通絡治病的很多描述,我也就動了運氣透過脈絡給人治病的方法,沒想到這對練內功也很有好處,有位老醫者說這是一種古老的治病的法子,叫‘真元巡脈’,連師父也說是一種已經失傳的治病法子,讓我好好練習,他就給了我這本醫書。”
“不可思議!”雲樞子搖了搖頭。
“娘,您說這些我可以學嗎?”聽著翁銳和衛青學的東西,孫庸也有點動心了。
“你爹的很多想法太過離奇和不可思議,”曾禔對兒子道:“所以他走得通的路別人未必就能走通,看來他自己都明白了這一點,對你翁師兄和衛師兄並沒有強迫他們去走他老的路,而是要他們去開拓自己的路,你也一樣,他的法你可以學,道要靠你自己去悟,路也要靠你自己去走,能不能學什麼那要看機緣,也不是為娘說了就算的。”
“是,娘,我明白了。”孫庸今天好像突然長大了,身上也是豪氣頓顯。
“師孃,您放心,我會幫孫師弟的。”翁銳道。
“你今天已經很幫他了。”曾禔的這句話一是表明他看到了翁銳今天在努力逼著孫庸提升戰力的事情,另外也是想要他不要多講,他的東西孫庸未必學得來,孫庸也應該有自己的路。
“我這一路走來,其實也有很多人這麼幫我。”翁銳當然聽得出師孃的意思,這也是表明他不會多說的,但他有他的方法。
“哦,這我倒想聽聽。”雲樞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