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連生元年八月,霍帝因其弟鍾離冪平芝楚之亂有功,封其為冪王,賜封甘平。冪王鍾離冪領封當月前往甘平,劃地為王,並承諾從此以後不再踏入京城半步。
連生元年臘月,霍帝問責兵部尚書貪汙舞弊,連同兵部侍郎等五人,工部侍郎等六人一併收監,二月問斬。
連生二年四月的這晚,鍾離譽被急召入宮,林華宴總覺得有點心緒不靈便吵著要一同進宮。可被那鍾離譽的懷柔政策搞得昏頭轉向,差點信了他的邪。
林華宴心想,想撇下我這個輕功蓋世女神醫你還是拉倒吧!趁著鍾離譽前腳出門,她後腳就緊追其後,也從瓦頂進了宮。
她一直都在懷疑這皇宮中的侍衛是不是都吃素的,她每次從瓦頂走過都沒人攔她沒人阻她。
嘿嘿。今天也是順利地來到了連豐殿。
她一個翻身便蹲在了窗邊的死角處,豎著耳朵聽著裡面的聲響。
那鍾離譽走正常宮道,還比她晚了一點才到。
太監通傳後只聽到裡面傳來鍾離譽的聲音說道:“臣,參見官家。”
沒聽到讓他起來的聲音,估計招招手就讓起了。果然那邊就聽到鍾離譽的聲音說道:“謝官家。”
而後裡面竟然是一片安靜,誰都沒有說話。究竟兩人在做什麼?做啞語嗎?林華宴在這涼風颼颼的角落翻著白眼,心中大罵鍾離霍。
鍾離譽看著鍾離霍慢悠悠地翻著書,不知道他急召自己進宮究竟所謂何時。他也想晚點回去抱著林華宴睡覺,可是鍾離霍不出聲,他作為臣子也不可能先發聲,只能乖乖地站在一邊等著。
只是他不知道窗外的林華宴頂著初春的南風,吹得都要結冰了。此時的她已快要忍不住衝進房間暴揍鍾離霍了。
半晌,鍾離霍慢慢地放下手上的書,先開口道:“阿譽,之前是否有提過領封這事?”
得,你還終於記得這事了。窗外的林華宴和屋裡的鍾離譽心中一同暗喜,心道終於能出宮了!
鍾離譽心中已經想象好了一幅抱著林華宴風流快活的美好畫卷,可嘴上還是說:“那自是由官家定奪。”
鍾離霍睨了鍾離譽一眼說道:“你就這麼想領封?”
鍾離譽收斂了一下眼中的喜悅,認真地說道:“阿譽從小隻想輔助二哥坐上皇位。而如今大局已定,三哥發配封地,朝中餘黨也已逐一除去,阿譽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如果阿譽再留在宮中,恐怕也是讓二哥無法安坐啊。”
“無法安坐?就憑你嗎?”鍾離譽拿起手邊的茶盞,發出一聲不屑的笑聲,而後把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
窗外的林華宴聽了都想打人。翻著白眼心道,什麼叫就憑你?我家阿譽很差嗎?論身體論外形他現在可不比你鍾離霍差好不好!
只聽鍾離譽訕訕地笑了笑,便說:“阿譽並無它意,只是……阿譽尋思著這皇子領封不是常事嗎?阿譽一心想領封出宮都說了快一年了,只是不明白官家把阿譽留在宮中意欲何為而已。”
鍾離霍放下茶盞,倚著憑几說道:“如果這天下交到你手,你要如何治啊?”
鍾離譽一聽,嚇得馬上跪在蒲團之上說道:“治國乃大道,臣不敢妄語。”
鍾離霍一雙鷹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輔助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如今在自己膝下瑟瑟發抖。嘆了口氣便說:“我不是想難為你,我是說真的,這個天下我想交於你手。”
窗外的林華宴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更不要說這房中的鐘離譽此時更是怕得想要找個洞鑽,捂著耳朵,大喊著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這鐘離霍究竟是在唱哪出啊!
“你先聽我說完。”鍾離霍還是一臉氣定神閒地說道,可那鍾離譽已然懵逼,什麼都不想聽。
鍾離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心在天下,你從來都是知道的。如今大局已定,我才能把這心中之事告知於你。其實為兄身體抱恙已久,每天於這朝堂之上就坐恐怕不出一年就不能再坐了。所以……”鍾離霍回頭看著鍾離譽說道:“所以,這天下交於你手,我於後方協助,這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屁。窗外的林華宴心中罵到,身體抱恙你幹嘛不領封地出宮?硬是要留在後方協助?說到底其實就是將鍾離譽當傀儡操縱!林華宴摸著下巴,想了想便知道了這鐘離霍在打什麼算盤了。
可只聽見屋裡的鍾離譽說道:“不不不,官家折煞臣了。”說著把頭磕在地上久久不敢抬頭。
鍾離霍從床上走下來,雙手扶起鍾離譽說道:“這事你想一下,明天給我答覆就好。”
鍾離譽嚇得腿還在抖,這是在做什麼?是在試探他嗎?還是真的想把皇位給他?是要把他當成傀儡嗎?但是為什麼?
鍾離譽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糊里糊塗就出了內宮回到了承鋒宮坐下,喝了杯茶,等顫抖的心慢慢靜了下來,才發現林華宴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