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華宴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可她看看眾人也就沒敢說出自己的疑惑。
皇后方氏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她用手去扶住額頭,半晌說道:“阮昭昭,你在婚前私通男人有違婦道!來人拉出去杖五十逐出宮!”
眾人都是知道的,方氏面前就兩條路可以選,承認阮昭昭通姦,懲罰阮昭昭,整件事與鍾離冪無關。還是承認阮昭昭是鍾離冪安插在鍾離譽身邊的棋子,她今天是收到信才到那裡的。選擇不難,要選那邊可謂是顯然易見。
誰要犧牲自己兒子來保一個猶如妓女的女人?
阮昭昭哭得聲嘶力竭,她永遠都不明白鍾離譽都答應納她為妾了,為什麼她最後還是落得如斯田地。她一邊哭著幾步就爬到鍾離譽的腳下拉著他的衣襬說道:“我沒有!我沒有!你相信我!”可她說完之後定眼一看,只見鍾離譽的手緊緊握住林華宴的手,彷彿怕林華宴要消失掉一般。她抬頭看向鍾離譽的臉,她從未看過鍾離譽這種帶著嫌棄眼神。她明白了,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人就已經走遠不再屬於自己了。
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鍾離譽曾經愛她愛得死去活來,還為了她娶了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人,可沒想到這人竟會成為他一生最愛。她也不會知道,當鍾離譽知道她身份之後,想起以前的種種,心中還是忍不住抽痛。他真的有愛過她,可是此時此刻,她給他留下的只有厭惡和失望。
她那抓住衣襬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伸手的太監把她一把抓住,就往後拖,一直拖出了房間門口消失在夜幕之中。
“阿譽。”皇后方氏壓著自己滿腔的怒火說道:“此女不守婦道你也不必為她傷心,而且她說的話也不必放在心上。”她又看了看鐘離霍和鍾離冪說道:“你們仨都是兄弟,應該和睦相處,不應猜疑。”
三人互看了一眼,心中都各懷鬼胎,但還是恭敬地說道:“謹遵大娘娘教誨。”
皇后方氏雖心有不甘,可這件事這樣已經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於是便都讓眾人退下了。
待皇后離去之後,鍾離冪看著鍾離譽說道:“你如此聽他的話,連婚姻都能拿出去賭,佩服。告辭。”說著衣袖一甩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間。
鍾離譽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鐘離霍便馬上低頭去看林華宴。只見林華宴臉色鐵青地看著自己,眼神中說不清是害怕還是疑惑。她想掙脫他的手,可沒想到他的手握得緊緊的,一點掙脫的餘地都沒有。
鍾離譽抬頭跟鍾離霍說道:“那二哥,我們先回去了。有事明日再談。”說著就拉著林華宴匆匆地走了。
鍾離譽一直拉著林華宴回到承鋒宮進了寢室都還是不肯放開她的手,直到林華宴冷冷地說了一句:“能放開了嗎?”他回頭鬆開了林華宴的手。
可是一刻,他便將林華宴擁入懷中,緊緊地摟住她的背讓她往自己胸膛上貼著。他低聲地在林華宴耳邊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可沒想到林華宴竟然一點都不領情,用雙手推著他掙脫了他的懷抱說道:“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他低頭看著林華宴只覺得她眼裡帶著一點怒意,心中一怔道,這次估計沒這麼容易糊弄過去了。便拉著林華宴坐到榻上開始把著一個多月的籌謀給林華宴說了一遍。說罷,只見懷裡的林華宴一句不哼,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半晌她推開鍾離譽便說道:“那如果她今晚不出現,你是不是就要娶她了?”說著一雙佈滿紅絲的眼睛就死死地看著鍾離譽,眼神中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傷心。
鍾離譽被推得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林華宴會這樣想。他握住林華宴的手,可是林華宴一下子把手抽走,壓著聲音道:“你說啊!”
鍾離譽看林華宴生氣了,便也有些激動地說:“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愛她,怎麼可能會讓她進門!”
林華宴站起來指著鍾離譽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了鍾離霍的皇位連婚姻都能拿出來賭!我不懂你,我根本就不懂你!”
“我沒有賭!我有全部的信心能贏,根本不是賭!”鍾離譽看著林華宴,他不明白林華宴在生氣什麼。
其實林華宴是又怕又失望,她是後怕,如果阮昭昭不去赴約,那鍾離譽是不是就順水推舟地就讓她進門呢?她是失望,這鐘離譽一直都沒長進,從前鍾離霍讓他娶自己他就娶自己,現在讓他納阮昭昭他就納阮昭昭。今天鍾離霍讓他把阮昭昭賣了,他就把阮昭昭賣了。那如果明天鍾離霍讓他殺了自己呢?他是否也下得去手?
鍾離譽站了起來一把抱住林華宴說道:“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這樣做也是因為愛你啊!我想讓你知道我根本不愛那個女人了,我是真的愛你!”
林華宴憤怒地推著他說道:“你放開我!我不是要你這樣的愛!你這種愛我不需要!”
兩人一個死死地抱住,一個瘋狂地推著,兩人彷彿都要扭打起來一般掙扎著。鍾離譽也是有點生氣了,一手把林華宴丟在榻上,便壓住了她說道:“我都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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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華宴對鍾離譽拳打腳踢,嘴裡一直說道:“我不需要你這樣為我!”
鍾離譽被打得痛得受不了便一壓身子壓在了林華宴的身上,雙手也死死地按住林華宴的雙手,只見林華宴的眼神裡全是難以壓制的怒火,一雙杏眼瞪得如銅鈴般大,死死地盯著鍾離譽。
鍾離譽沒想到林華宴為了這件事會發這麼大的火,還以為只要自己說句愛她她就能原諒自己。他忍不住問林華宴道:“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
林華宴扭頭不看他,眼裡忍耐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鍾離譽看到她哭了,心中又是一陣愧疚,他俯下身去親了一下林華宴的眼角,嚐到那淚水的鹹味便又親著她的鼻尖,她的嘴角。
林華宴抽泣著,即使那吻是如此的溫柔,可她的心在這一刻彷彿已經死了一般,她不知道如何再相信鍾離譽。
她怕,她怕這個人還會騙她,還會為了其他人來傷害她。她喜歡的那個鍾離譽單純,天真,只會對著她笑,只會在她不開心的時候抱著她,而不是現在這個她根本摸不透的人。
她累了,不想掙扎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掙扎,畢竟她已經無法逃脫這人給她所造的牢籠了。
第二天一早,林華宴照常起來便發現鍾離譽已經離開了。她不知道心中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可她知道,她和鍾離譽已經回不去以前那種單純的相處了。
經過昨天的事之後她真的搞不清鍾離譽在想什麼,以前她覺得他單純,可昨天的事讓她覺得他真的變了。他變成了另一個鐘離霍,變成了她最怕的那種人。
她苦笑了一聲,果然在這個宮中,誰又能獨善其身呢?
林華宴梳洗了一下吃完早膳就回太醫院了。太醫院今天也是非常忙碌,畢竟已是四月了,春季的天氣潮溼容易引起多種疾病,所以最近太醫院也是連軸轉沒有停過。
唯一最悠閒的當然就是那鄔寄芳了,可鄔寄芳最近出宮的次數增多,也是經常找不著人。今天也是,林華宴本想找她說說話的,誰知帷幕後並沒有人,林華宴只得坐在那裡做點其他事等著她回來了。
可坐沒多久便聽到外面開始有點吵雜,很快沈再山一臉緊張地拉開幕布,看到林華宴便說:“皇子妃,剛剛侍衛過來說阮昭昭跑了,不知道去哪了。你快回承鋒宮待著比較安全。”
沈再山突然拉開幕簾已經嚇了林華宴一跳,聽到他說阮昭昭走丟又再嚇了一跳。